日頭漸落,二狗子帶着衆人尋了個背風之處,休息整頓,他率先占了個平整幹淨的地方,将木漣青放到草席之上,而後倒經過沉澱的泥水,遞到木漣青嘴邊,木漣青面露難色,又麻利起身。
不一會兒,就抱來一大捆幹柴,點燃火堆後将陶罐置于柴火之上,燒起水來。
等待水開的間隙,木漣青終于有機會觀察認真做事的二狗子,此前幾日,這人總因各種事由消失在她的跟前,隻有在趕路或者她需要随着大部隊移動之際,他才施施然地出現在她的跟前,裝作一副深情的樣子。
木漣青目不轉睛盯着正在安靜摘菜的二狗子,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的野菜之上,他睫毛在火光下投出細碎陰影,耳尖卻不受控制的漸漸泛紅,微風拂過,耳朵竟輕輕顫動。
水終于燒開,二狗子手忙腳亂地将開水盛出,又将處理好的野菜丢進陶罐中,加了些陳米,慢慢熬煮着。
孫嬸好似極累一般,抱着小妮兒癱在草席之上,不再言語,少了孫嬸喋喋不休的話語,一時間,幾人駐紮之地竟異常的安靜。
但并不是所有的村人都如同他們一般,因着搶占的地位過小或太偏,小摩擦不斷升起,原本平和的隊伍竟然吵鬧起來,村長猶如和事佬一般,啞着嗓子四處調解。
有的村民受不了這略顯壓抑氣氛,結伴起身向外走去,或借口尋找水源野菜,或解決生理大師。
等木漣青喝完了粥,二狗子原也想起身去尋找野菜,卻被木漣青攔下,她木這張臉開口:“狗子哥,據聞山中多精怪,可否留于大……花兒身旁。”
二狗子訝然,卻不敢看向木漣青的雙眼,隻撇過臉去,沉默的點點頭,倒也相安無事,但卻在村中遊手好閑的兩人離開時,二狗子騰地起身攔住二人的去路,望向那兩人的眼神中透露着兇狠,似是在警告對方。
兩人手腳完好,舉止輕浮,對攔路之舉嗤之以鼻:“喲,這不是外來戶破落戶嗎?當會兒領頭羊就威風起來了?”
說罷哈哈大笑,推搡着試圖越過二狗子,可二狗子紋絲不動,二人中一身着藍色短衫之人惱羞成怒,朝着二狗子揮拳而去,卻被他輕易的躲開,一方是村中遊手好閑的混混,一方卻是常年在山林打獵的獵戶,力量懸殊下,兩人推搡了半天竟無法撼動他分毫。
藍衫男與身旁的褐色短衫男低聲嘀咕,随後朝着二狗子半是威脅半是懇求道:“别壞我倆好事,成事後肉分你一半。”
但二狗子不為所動,仍舊擋在二人身前。褐色短衫男扯了扯同伴袖子,兩人對視一眼,默默退回了隊伍之中。
木漣青一直注意着二狗子的舉動,一向不願惹上麻煩事的二狗子竟然主動動手,不免有些好奇,看向二狗子的眼神中滿是探究。
等到二狗子轉身回來,木漣青合上眼,再睜眼時,探究之色盡退,滿滿的都是對周遭環境的哀怨之情。
心中卻在悄悄打着算盤,二狗子的舉動太過反常,那二人眼神裡的算計與有恃無恐,實在透着蹊跷。
随即打了個呵欠,就着夏日的晚風,和衣躺在草席之上,合上了眼眸,空間中的碎片随心而動,光粒子極速運轉,最終彙聚在木漣青受傷的左腿之上。
她不動聲色地輕輕動了動左腿,那斷開的左腿雖用木闆簡單固定,但卻仍舊毫無知覺。
山林之中,太過危險,她必須有應對之策。
于是引出空間中的綠光子,與碎片中的光粒子一塊,滋養着斷裂的左腿,綠光子斷裂處不斷地彙集,而後受傷的斷裂面竟被綠光子鍊接了起來,随之恢複的是她左腿的痛覺,開始如同螞蟻啃食一般,酥酥麻麻,随着鍊接的不斷加深,斷骨處傳來的鑽心的疼讓她不禁面色發白,冷汗直冒。
不行,必須忍住!
木漣青咬着牙,不讓自己發出分毫的動靜,身旁的席子卻動了動,木漣青暫時切斷了綠光子的鍊接,将注意力稍稍拉回。
隻聽熟睡的人群有人悄然起身離開,緊接着睡在不遠處的二狗子也跟着起身,三道腳步聲一前一後,漸漸遠去……
木漣青依舊閉着眼假寐,忽而察覺不對,三道腳步聲竟變成了四道。
她假意翻動,将手重重搭在一旁的小妮兒身上,小妮兒被突然打醒,嘴一癟,就要哭出聲來,但很快,孫嬸便将她的手從小妮兒身上移開。
不是孫嬸,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