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頭,伸手在李青辭腦袋上比劃。
這回不是錯覺,李青辭是真真切切比她高了。
李青辭聞言,摸着鼻子笑了起來。
前兩天,玄鱗抱他回家,落地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快到玄鱗的肩膀了。
“青辭,你幹什麼了?突然蹿出這麼一截!”陳靜婉驚奇地發問。
李青辭想了想,答道:“可能最近吃的肉多,又天天上山。”
陳靜婉啧啧歎道,在他肩上拍了拍:“不錯不錯,多多吃肉,快快長個!”
李青辭點點頭,視線落在她微微紅腫的眼睛上,直接問道:“靜婉,你為什麼哭?”
陳靜婉聞言一愣,有些慌亂地側過頭,避開李青辭的視線。
“沒有哭,你看錯了,今早眼睛不舒服,揉狠了。”
“是因為水諺嗎?”李青辭看着她輕聲詢問,抽出她手裡的枯樹枝,“他這次沒和你一塊撿柴。”
陳靜婉低頭沒作聲。
李青辭耐心等着。
半晌,陳靜婉開口了,聲音帶着哭腔:“青辭,我跟水諺可能成不了親了。”
“為什麼?”李青辭詫異,他在身上摸索,沒找到能擦眼淚的東西。
陳靜婉哭了起來,沒回答他的問題。
李青辭稍稍低頭看着她:“靜婉,你身上帶帕子了嗎?拿出來給自己擦擦眼淚。”
陳靜婉聞言一愣,驚訝地都忘記哭了,她伸手捶了李青辭一下:“哪有你這樣安慰人的!”
李青辭微微笑了一瞬,沒說話。
陳靜婉吸了下鼻子,用手背抹了把臉:“算了,也沒什麼好哭的,不值當。”
李青辭嗯了一聲,并未接話。
陳靜婉抖了抖裙擺,盤腿坐在地上:“三天前,秋闱放榜,韓水諺他哥考中了舉人。”
“嗯。”李青辭應了一聲,在她對面坐下來。
陳靜婉繼續道:“昨天,他們家擺宴席,我爹娘去賀喜,韓水諺他爹當着很多人的面挖苦我爹,說了很多難聽話,言語間對我也不滿意,我爹一氣之下跟他打起來了,回到家後,我爹氣得晚飯都沒吃。”
李青辭靜靜聽着,聽完眼中并未有驚訝之色,而是淡淡的平靜。
陳靜婉現在的處境,跟他娘當初何其相像,不過幸運的是,靜婉還沒嫁進韓家。
李青辭問他:“水諺什麼态度?”
陳靜婉從地上揪起一根草,一點點掐斷,低聲道:“我不知道,昨天我爹回家後不久,他來我家敲門,我爹沒讓他進來,也不讓我出去見他。”
李青辭聞言頓了頓,溫聲道:“你先等等,等事情明朗。”
陳靜婉抹了把眼睛,聲音又哽咽起來:“可是,早起我聽見我爹娘說,吃完飯就要去韓家退親。”
李青辭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見她穿着單薄的衣裙,近前的地上還存着一塊白霜,便開口道:“先起來吧,地上涼。”
陳靜婉嗯了一聲,抹幹眼淚從地上起來。
李青辭道:“别哭了,我們去撿柴吧,我知道有片地方枯樹枝很多。”
“行吧。”被李青辭這麼一打岔,陳靜婉也哭不起來了。
倆人一起朝山裡走,途中,李青辭脫下身上的外衫遞給陳靜婉。
陳靜婉一愣,擺手道:“不用,你自己穿吧,秋冬你總得風寒,記得多穿點。”
“你穿,我不冷。”李青辭笑道,“我現在身體好了很多,應該不會頻繁得風寒了。”
陳靜婉聞言,偏頭看他。
李青辭不止長高了,也胖了不少。
面色紅潤,身形挺直,步伐輕盈、矯健,看着很精神。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陳靜婉接過衣服穿上,皺着眉頭回想,突然哦了一聲,“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你小子真是長大了!”
李青辭笑着嗯了一聲,彎腰撿起一根枯樹枝。
沒過多久,倆人來到一片小山坡,地上堆滿枯枝落葉。
陳靜婉從腰間解下幾根麻繩鋪在地上,看着李青辭笑了起來:“青辭,你真是找了個好地方,這下不用滿山轉悠,一趟齊活了!”
李青辭撿起樹枝擱在麻繩中間,對她道:“我還知道個地方,明天我們去那兒撿柴。”
“好!”陳靜婉笑聲歡快。
差不多也就兩刻鐘,倆人将五捆柴禾捆好,準備往山下走。
李青辭一手拎一捆,對陳靜婉道:“你拿一捆就好,剩下的我等會來拿。”
這一捆柴并不輕,陳靜婉沒有逞強:“好,你也拿一捆吧,挺沉的。”
李青辭提着柴拎了拎,笑道:“還好,我提得動。”
這裡離山腳不算遠,陳靜婉想着一會兒就走到了,點頭道:“行,你累了說一聲,咱們坐下歇會。”
“好。”李青辭跟在陳靜婉後面走着。
到了山腳,倆人把柴放下,李青辭沒讓陳靜婉跟着去:“你坐着吧,我很快就回來。”
不等陳靜婉說話,李青辭直接轉身走了。
“好小子,你悠着點!”陳靜婉喊了一嗓子。
李青辭提高音量:“知道了!”
到了山坡,他彎腰提起兩捆柴,轉身朝山下走。
突然,身後響起一道略微低沉的聲音。
“你來來回回忙活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