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緊緊握着手裡的武器,一邊警惕着外面随時可能攻進來的藤蔓,一邊戒備着中央這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的“魔頭”,唯恐他突然出手将所有人都丢出去。
朱玄禮環視了衆人一圈,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冷笑。
他實在是對這群人沒什麼好感,明知鳳羽花是他父親的血化生而成,還要過來搶奪,他這個兒子想要搶回那些鳳血石還要被他們聯合起來攻擊,真是無恥至極!
他冷哼一聲,道:“明明享受着人家提供的庇護,又在随時戒備着人家出手,要這麼在意,出去不就可以了,做什麼還待在這裡?”
衆人面面相觑,面上都有些難堪起來。
青虛尊者老臉一紅,但越老越有理,他梗着脖子道:“人家前輩都沒說什麼,你這個娃娃亂嚷嚷什麼?”
确實,謝天臨隻是自第一人落下來時幽幽掃了他一眼,便垂落下眼眸靜靜看着懷裡的離不厭,對他們的到來并沒多說什麼。
隻是抵在離不厭脖頸間的手指輕輕一抖,有一縷如發絲般纖細的血絲從指尖分離出來,漸漸在一旁凝聚成滴。
朱玄禮偷偷看他一眼,并沒注意到這微小的動作,隻是心裡發悚,不太敢當着他的面吵架,便隻嘀咕一聲,“臉皮倒是真厚。”
青虛尊者眼睛怒瞪,還想回點什麼,忽而地面那鐵鏽色的殺氣激蕩而出,将他一瞬擊飛了出去。
“師尊!”
羽星連忙将人扶住,憤憤地擡眼瞪向劍氣襲來的方向,卻對上了一雙九幽寒獄般冷冽的眼眸。
他面無表情掃了他們一眼,薄唇微啟,隻說了一個字。
“吵。”
羽星如被一柄血氣森森的劍刺入靈魂,刺骨的寒意乍然迸濺,澆滅了他所有的憤怒和不甘,隻剩了徹頭徹尾的恐懼。
青虛尊者更是瞳孔微微收縮,渾身抖如篩糠,一副要喘不上氣厥過去的模樣。
至此,再無一人敢出聲。
衆人看了看青虛尊者的慘樣,再看向謝天臨時,眼底的警惕更加濃郁,越發堅定了他“魔頭”的身份。
這處地方實在太偏僻了,附近都是些修為低沒什麼見識的修士,更何況人界之外多被追殺的窮兇極惡之徒,一時沒人想到謝天臨的身份。
狐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謝天臨,覺得他的衣着有點熟悉,不由又看了眼青虛尊者。
那一擊看似嚴重,但不緻命,怎麼就一副快死的模樣了?
總覺得其中有點貓膩。
不等他想通其中關竅,變故又來!
藤蔓見半天捆不住人,終于發現了這裡的異樣,更多的藤蔓往這裡奔湧而來。
但這十丈之地仿佛有什麼禁忌一般,便是那些藤蔓鋪天蓋地地轟然落下,但凡靠近十丈邊緣,便紛紛僵住,接着又卷着枝條慢吞吞退後,不敢靠近這裡分毫。
那模樣,竟有些像是面對着比它們更高階、更本源的存在,本能上的臣服,絲毫不敢冒犯。
遠處,被巨大的鳳羽花裹纏住的朱旭言歪了歪頭,喃喃道:“怎麼不進去呢?明明都聚在一起了,更好一網打盡才對。”
沒人回話。
朱旭言輕歎了口氣,低着頭愛憐地撫摸着裹纏在腰間的鳳羽花花瓣,輕聲細語道:“明光,是你嗎?是你不想殺他們?你還是想将我們之間的事情宣揚出去,是嗎?”
“啪叽!”
那剛剛還在溫柔撫摸花瓣的手指蓦地插入花瓣之中,殷紅花汁汩汩流出,柔軟的花瓣瞬間僵直,似有有無聲的凄厲慘叫尖聲響起。
朱旭言咧開嘴角,猙獰一笑,“可我不同意啊,你是我的,我要你永遠屬于我,不管是在别人口中,還是在任何地方,我都要你屬于我!”
他嘶聲道:“他們都該死!”
他催動鳳羽花,将深深紮根于地面的根系狠狠地拔了出來,巨大的花瓣帶着他往那處詭異之地走去。
一步又一步,地面被鳳羽花根系轟擊出巨大的坑洞,他也距離那處地方越來越近。
一股濃濃的心悸突然襲上心頭。
像是前方有什麼讓他本能裡恐懼害怕的存在。
本來張牙舞爪誓要将所有人卷入藤蔓的朱旭言驚疑地停下腳步,歪了歪頭,漆黑的魔眼裡閃過一絲疑慮。
但也隻是片刻,洶湧的負面情緒又占據了他的七情六欲,讓他迫不及待想将面前所有的生靈撕碎吞噬!
殺!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就沒人知道真相了,所有人就都會以為他和朱明光是相愛的,他們是世上最幸福的一對道侶!
殺殺殺殺殺殺!
他停在那十丈方圓之外,憤怒地将圍着那片詭異之地不敢靠近的藤蔓扯斷扔開,雙手舉起一股濃郁的魔氣,就要猛地扔下去!
卻對上了藤蔓散開之後,露出的一道熟悉身影。
所有的攻擊戛然而止。
朱旭言失聲道:“謝天臨!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