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回到國公府,陳雪璎已經接受家人好幾輪轟炸。
李夫人埋怨她沒勾引住皇上,想辦法幫長姐逃出冷宮。
張氏責怪她為什麼這麼急着定下婚事,四王妃位還空着,她應該嫁進四王府,幫助二姐。
韓氏也遷怒她鬧出什麼賜婚的事情,連累六姐又和田家訂婚。
……
她全身疲憊,還要恭恭敬敬的聽長輩教訓。
好在她性子軟,承受能力強,隻當磨耳朵了。
就在她困得睜不開眼,聽着教訓也擋不住鋪天蓋地的困意,又害怕長輩拿這事教訓她時,有人傳來了好消息。
“老爺讓奴婢過來告訴各位夫人一聲,大小姐被皇上放回賢妃宮了。”
劉夫人手裡捧着隻茶碗,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整個人怔愣在那,茶碗傾倒,茶水順着她的裙擺流下,她都沒意識到。
張氏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咱家大姑娘被關閉五年,這是重見天日了?”
韓氏比兩個人反應快,“大小姐放出來了?”
婢女仿佛得了賞銀一般高興,俯身行禮恭喜劉夫人:“是啊,春日宴結束後,皇上就去了冷宮,親自把咱家大小姐接出來的。”
劉夫人眼中含淚,特别激動的拉住婢女,“你沒聽錯?大小姐回賢妃宮了?她現在怎麼樣?瘦沒瘦?有沒有被虐待?還有她的妃位呢?有沒有恢複?”
婢女隻聽說大小姐回了賢妃宮。
“老爺沒說,奴婢不知道。”
韓氏安慰道:“出來就好,恢不恢複妃位不急在這一時,隻要皇上還念舊情,早晚都會恢複的。”
劉夫人覺得她說的有理,“你說的對,我去問問老爺……”
她急急忙忙往外走,茶碗順着她的裙擺滾到地上,她也顧不上理。
四十多歲的人了,像一陣風似地,消失在雪香苑門口。
張氏和韓氏一起看着劉夫人消失的地方,莫名心裡都有些計較。
韓氏反應最快,眼裡充滿睿智光芒,看向陳雪璎。
剛開始隻是定定地看着,幾息後,忽然伸手抓住陳雪璎兩隻手腕,又驚又喜又不敢置信地說道:“小七,你說皇上忽然放出大姑娘,是不是因為你的功勞?”
陳雪璎可不敢居功:“我又沒求皇上,再說我也沒那個膽子,大姐能出來,怎麼和我有關系,肯定是大姐的劫難過去了,才被皇上放出來。”
韓氏總覺的事有蹊跷,不過可能隻是一個巧合。
“二姐姐,咱也去找老爺。”
她松開陳雪璎,拉着張氏一起往魏國公所住的前院走。
張氏經韓氏提醒,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頭看向陳雪璎。
她今天進了一次皇宮,大姑娘就被放出來了。
當然巧合的機會更大,畢竟她去年春日宴也進過皇宮,大姑娘就沒放出來。
……
集體婚宴這天,所有新郎官都要接上自己的新娘子進宮,在皇上和皇後的主持下,将婚禮舉行完畢。
當天,除了文武大臣,後宮賓妃可以參加外,特許十二對新人的父母進宮。
這十二對新人,有像梁錦暄這樣的皇孫,他的父母當然可以經常進宮。
也有像陳雪璎這樣的重臣之女,父親每天進宮當值,逢年過節,母親也會被邀進宮。
可大部分還是小官子女,他們的父母就沒機會進宮了。
今天得到特許,沾了子女的福氣,頭一天就開始沐浴更衣,減少吃食,準備進宮事宜。
生怕哪裡做得不夠體面,給子女丢臉。
按理魏國公今天進宮觀禮隻需要帶劉夫人即可。
韓氏哭哭啼啼說什麼都要一起去。
她是滕妾,不像劉夫人可以經常進宮,嫁進魏國公府将近二十年,還沒進過皇宮。
今天女兒出嫁,她說什麼都要長長見識。
魏國公被她哭得心煩氣躁,“行了,換衣服去吧。”
韓氏嫁女能進宮,李氏嫁女自然也想進宮。
況且她的女兒嫁的還是皇孫。
她不敢像韓氏那般哭哭啼啼,向魏國公提要求,可她不停地在魏國公面前轉悠。
魏國公是個大老粗,關鍵時刻,還是看出了她的意圖,“行了,你也換衣服去吧。”
大周朝辦理婚事有個習俗。
同一天結婚的新人,吉時開始後,哪個新郎官最先把新娘子接進門,寓意吉祥如意,夫妻和睦,一生順遂。
今天是皇上給十二對新人賜婚的日子,同時進宮裡舉辦婚禮的就有十二對。
不算那些本來就定了今日結婚的人家,還有為了沾染好日子的福氣,原本定的不是今天,特意改成今天的人家。
整個京城在今天結婚的青年男女至少有上百對。
想在這上百對裡,殺出重圍,争到第一個走進皇宮的新人,可得費一番功夫。
魏國公府這邊還沒準備好,大門口已經吵吵起來。
派人一問才知道,田家三郎和小王爺為了争取誰先接到新娘子,互不相讓,就差大打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