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給我取這個名字,是希望我的一生能夠平安順遂。每個人念起我的名字,都像是在祝福我。”
“……希望你能平安。”
念出的姓名變的模糊,意識像放風筝一樣逐漸遠離迅速衰弱下去的軀體,病榻旁哭泣的青年已經看不見蹤影。
再次睜開眼,趙汝安的左手邊是巨大的落地窗,躺在病床上就能夠俯瞰私立醫院背後供人散步的花園。悠閑的螞蟻步行其中,有着用凡軀左右大樹的能量,在燕城的黃金地段奢侈地開辟出一片世外桃源。
趙汝安的第一反應是:老天奶,這得多大的工程量,說什麼都不能讓陛下動心。
不對,她已經辭官退隐了。畢竟要是再不放權,即便沒有九族供給頂頭上司玩消消樂,但是自己的人頭、家裡人的人頭難免搖搖欲墜。
等等,不會有人暗殺——
“趙小姐,你已經回到你所處的時空。”
系統用帶有機械感的女聲陳述道,“你現在的思想很危險,容易被這個和平的世界排斥,請配合我一下。”
還沒詢問怎麼配合,轉瞬間,過去有關宮廷紛争的記憶仿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迷霧,褪去了血腥氣味,一旦試圖回憶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激不起太多切身的情緒。
趙汝安的眼神頓時澄澈不少,不過要想和從前一樣當個無憂無慮的傻白甜已是不可能。
趙汝安:“我記得我暈倒前好像是因為……”
系統:“男主展琢把女主容楚甯帶回展家,你作為惡毒女配看到兩人當衆親嘴怒火攻心。”
“有點抽象。”系統評價。
趙汝安則嗤笑:“親嘴算什麼。”
正欲再問後續,交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安安!”趙母出現在門口,老淚縱橫。
趙父跟随其後,由于焦急差點絆倒在妻子身上。
這對老夫妻擠到趙汝安眼皮底下,臉上如出一轍的心痛和憐惜。
如果可以,趙汝安很想和他們分享自己做的“夢”,夢境裡她如何活得艱辛又精彩。
隻是如今,她注視着父母,像是與這對血脈相連的老人隔開大半生,一時間不知道怎樣提起。
系統:“趙小姐,很遺憾,你沒有權限。”
“這種荒謬的事情,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
因此,趙汝安隻是沉默地緊握兩個老人的手,滿腹心事,欲說還休,直到趙母一句話讓她破功。
“安安,等媽媽的公司超過展家的産業,媽媽肯定讓保镖把那個展琢綁過來,他的嘴你随便怎麼親都行。”趙母大手一揮,“狠狠親!親腫了!”
趙父連連點頭:“你千萬别做傻事啊,都是爸爸媽媽不好,不然也不會讓你受委屈。”
系統很是驚訝:“反正我是接受不了别人親過的嘴。……不過,令堂令尊的開明也确實讓人大開眼界。”
沒辦法,趙父趙母老來得女,就趙汝安這麼一個掌上明珠,向來抱有“我女兒犯事了?溺愛一下”的樂觀心态。
他們還不知道昔日的明珠身上發生了怎樣的變化,提完展琢再提他帶去的小明星,說這個小明星還是知道展琢有未婚妻還學不會及時止損,就要讓她好看。
事到如今,趙汝安甚至不太能理解當初那個暈吻的自己,擺擺手:“親就親了吧,也沒辦法收回。”
“這個展琢光天化日之下冒犯别的女子,肯定是他的不對,就不要為難容小姐了。”
既然她是惡毒女配,注定不是正牌貨,頭頂不帶點綠意顯然說不過去。更何況在以女性為尊的姜朝,知名佞臣趙汝安趙大人明面上有夫侍三千,實則不少男侍有自己的相好,頭頂豈止是一點綠意。
趙汝安退隐後遣散後院命他們自謀生計,這些相好把人領走,不僅給趙汝安省下一大筆遣散費,還要熱淚盈眶感恩她不因後院男人不守貞操罰以浸豬籠之刑。
趙母趙父面露震驚。
這還是他們一朝墜入愛河、不管三七二十一“咕噜噜”嘴裡冒着泡就要沉下去的女兒嗎?
與此同時,趙汝安見縫插針跟系統讨價還價。
她非常珍惜當下自由的空氣,并且想要過得更爽。
“我要補償。”
系統走一下PUA宿主的流程:“趙小姐,你之前很少動用大腦、行為比較奇異,主要是因為你是一本綠江文的惡毒女配。現在不僅病給你治好了,智商還提升了不少。”
她語重心長,“靈魂上的提升是最大的财富。”
趙汝安:“你是來糾錯的吧?想要我不舉報就給我補償。”
“好吧,你可以許三個願望,隻能作用在你自己身上。”
系統很爽快,趙汝安便也不準備獅子大開口為難她,畢竟電子女人也是女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第一,我要健康的體魄;
第二,我要長盛不衰的财運;
第三,我要繼承在姜朝鍛煉出來的歌喉。……不過分吧?”
系統沒說話,但是很快趙汝安就感覺到久卧的疲乏感一掃而空。她第一反應不是喜悅,而是心想:是不是要少了?
“既然你已經因為意外脫離了原本的設定,作為交換,我會定期回訪。”
系統接下來的話讓趙汝安笃定“果然是要少了”,但追悔莫及也無用,“要求不高,隻不過是看看你作為唯一的變量,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樣的變化。”
系統丢給她一本書,在眼前形成光屏。這本書翻得飛快,趙汝安卻莫名其妙把内容全都記住,并在随後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
“簡單來說,就是你脫離設定自由了。”
——新的條件讓趙汝安産生了興趣。
很好,她本來不在乎展琢給她的頭發染上綠色,但要是能一邊賺錢一邊膈應他,趙汝安可就不困了。
“我明白了,從強制變成興趣導向。”她饒有興緻,“不錯,你們系統很懂人類心理學。”
系統沒有回答,取而代之是一道迫不及待的男聲,從門外傳來。
“安安,你終于醒——”
趙君豪搶在最前面走進病房,剛準備假惺惺地安慰病怏怏的表妹,在姑姑姑父面前刷一波存在感,便對上趙汝安探究的眼神。
一直以來,趙君豪都把姑姑家的産業當作一塊基本收入囊中的豬肉,畢竟趙汝安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就算扶上牆也是個女人,而他已經在趙家的分公司幹得風生水起。
今天為止,他從未被趙汝安拿看豬肉的目光看過,還是塊不合格的注水豬肉。
結果一眨眼,趙汝安用亮晶晶的眼神看他。
“表哥!”
她的眼眶很快蓄滿淚水,卻沒有露出趙君豪希望看見的病色,精力充沛到像一條直接跳躍到砧闆上的魚。
“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