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汝安沖他伸出手,像遇到救命稻草:“表哥,展琢他不給我面子!明明、明明是展家的家宴……他卻當着所有長輩的面說我不是他的未婚妻!”
知道趙汝安有大婆瘾,最終還是要對展家大少死纏爛打,怎麼樣都不可能放棄,趙君豪内心嗤之以鼻。
他在床邊坐下,表面苦口婆心:“安安啊,我已經聽說了。展先生确實不地道,不應該當衆駁了你的面子。”
目前為止還算正常,接下來趙君豪話鋒一轉:“但你好不容易獲得了展叔叔和雷阿姨的認可,他們肯定會補償你。一個小明星而已,你難道要放棄展先生嗎?”
日後她嫁進展家,對趙君豪來說百利而無一害。既能拿到趙家的産業,還能借着表妹高嫁的婚姻再拿一筆不菲的獎勵,簡直美滋滋。
結果趙汝安翻了個身,直接踹到他的後背上。
力道之恐怖,就好像被踢的不是他的背,而是隻在她腳下服服帖帖的足球。
趙君豪的身體随之前傾,屁股一歪,一口老血差點順着喉嚨噴湧而出。
他以為自己是拿着菜刀的商販,卻被跳上來的魚迎面甩了一個巴掌。
緊接着,海豚音劃過趙君豪的耳朵。
“啊——”病床上的人受了刺激,左右翻滾起來,恨不得來一套酣暢淋漓的breaking,“媽媽!爸爸!表哥說我除了展琢沒人要!”
果然不是真的不在意了,這麼久的感情豈是說消失就消失的。趙母如是想着,心疼地繞過地上龇牙咧嘴的侄子,握住女兒四處亂劃的手。
趙父剜了一眼趙君豪,讓他找個地方呆着去,緊張地候在床邊。
在趙母的安撫下,趙汝安漸漸平靜下來。
趙君豪眼睜睜看着自己變的無人問津,咬緊牙關。
從前趙汝安隻是傻,以為他是向着她本人的好哥哥,沒想到一覺醒來這麼瘋。
但在趙母龐大的産業面前,趙君豪必須當一個高情商的可心人,堅持不懈坐在床邊:“表妹,我向你道——”
“你下去。”
趙汝安這次沒直接蹬上去,隻是對虛空動了一腳,還在抽噎,“表哥,你身上髒。”
趙君豪尴尬起身。
沒人注意到他,他這輩子沒這麼手足無措過,原地徘徊很久都沒人對話,隻能悻悻地打了聲招呼說要先走。趙母忙着哄趙汝安沒有回答,趙父做了個趕緊走的手勢,一看就是打發人。
這個趙汝安吃錯了什麼藥!
出了病房,趙君豪一拳砸到牆面上,卻也隻能咽下這口氣。
病房内,趙汝安擤着鼻涕,眼睛和鼻尖都是紅紅的。
她本就是容易顯得纖細純真的清麗長相,加上一點長輩喜愛的福相,抱着趙母的胳膊時像個讓人心髒融化的福娃。
“哭什麼,我們安安現在特别健康。”
趙汝安撒嬌:“哭我們一家終于團聚了。”
幸好沒有權限,否則她覺得二老恐怕要哭瞎眼睛。
“福娃”狀似無意地低語:“媽媽,你們應該沒有提前通知舅舅家吧?表哥一個人過來,好積極。”趙汝安小心翼翼道,“我剛剛不小心踢了表哥一腳,要不要跟舅舅道歉啊。”
如果她記得不錯,這位表哥相當看不起他的親生父母,恨不得直接變成她的親哥哥。
畢竟趙君豪的父親當初仗着是長子拿走了趙家百分之九十的産業,經營不善險些付之一炬。反倒是媽媽把分公司經營得很好,還拓展出了其他産業鍊,和爸爸強強聯合。
要是舅舅知道親兒子一個人屁颠颠前來讨好,這個既無能、又薄情的小家庭肯定會鬧上一陣。
“不用,是他弄髒了我們安安的病床。”
趙父不悅道:“一上來就坐在異性的床邊,我看他那些亂搞男女關系的傳聞每一條都是真的。”
“我還是想給舅舅打個電話,給舅舅舅媽報平安。”
趙汝安捏着潔白的被子邊緣,整個人顯得更加脆弱乖巧。這種氣質要麼是小白花,要麼是小白花的反義詞——“心機女”,總之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她對組成自己的一切非常滿意。
趙汝安笑得天真爛漫,沒有任何壞心眼:“我要告訴他們我現在很好,表哥剛剛也已經回家了,一次報兩個人的平安。他們一定非常擔心我,就像擔心表哥一樣。”
“好。我們安安心善。”
趙母找出她的手機,遞給病床上靜靜坐着的女孩。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趙母總覺得這個泡在蜜罐裡長大的獨女有些不一樣。如果說以前的趙汝安是本敞開的書,她一看就知道這個單純的小腦袋瓜在想什麼,現在這本書似乎隐藏了不少黏合起來的紙張。
“舅舅,是我。安安。”
“表哥回家了嗎?……啊,表哥剛剛才來看過我。要是舅舅和舅媽在就好了,肯定不會像表哥一樣讓我難過。”
對話挑不出任何問題,畢竟曾經的趙汝安很少使用大腦思考,頭發的濃密程度和腦袋的光滑程度成正比,經常把别人蘊含着小心思的小動作說出來,自己還樂呵呵的,以為是萬千寵愛在身的小公主。
挂斷電話,趙汝安揚起笑容:“媽媽,舅舅也很高興,說要送我禮物。我說了不要。”
“親情最重要。”趙母摸摸她的頭,“不過要是實在很漂亮,安安就拿着吧。”
她忽然提起另一件事,“安安,爸爸媽媽以後的産業肯定都是你的,誰都奪不走。”
趙汝安一聽,鼓起臉:“媽媽!你和爸爸肯定還能活很久很久。”
“傻安安,又不是隻有爸爸媽媽不在了你才能繼承。”
病房内暖融融的。趙汝安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父母健在的幸福,要不是趙父趙母還有工作要忙,她也不是以前那個随心所欲的她,趙汝安很想和他們多待一會兒。
臨行前,趙汝安不自覺叫出了聲。
“媽媽。”
“怎麼了?”
“我回來了,但是還有很多孩子沒有回來。”她說,“我想把我的零花錢捐給尋親網站。媽媽能幫我嗎?”
“當然可以。”
病房裡隻剩下趙汝安一個人。
系統贊歎:“好演技,我甘拜下風。”
“你竟然還在啊。”趙汝安忙着登入大眼賬号,“還進修表演學啊,厲害。”
系統:“所以,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距離男主角參加選秀綜藝不還有一段時間嗎。”趙汝安笑眯眯地陰陽怪氣,“我現在這個口碑,到時候肯定會落入下風。”
指腹撫過屏幕,淨化過的評論區依舊充斥簡短有力的批評,比如“舔狗必須死”“又唱劈了哒解”“回家吧,你比較适合做一頭豬”,看不過來的私信就惡毒多了。
“得先開場演唱會挽救一下風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