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汝安面露難色。
“你那是什麼表情?拜托,這可是我祁令瑛的私人包廂,你趙汝安再厲害也得我允許才能進!”
“Excuse me.”趙汝安退回去,敲兩下門,“可以了嗎?”
祁令瑛翻了個白眼:“知道了,這位燕城小天後,快進來快進來。”
對于這個新綽号,趙汝安很是受用。她雖不在意黑稱,但要是有新的美談,是個正常人都喜歡被誇贊。
她往沙發上一靠,随便勾勾手讓一個年輕白淨的小夥走近點,再指向桌上的果盤,邊被喂着吃邊懶洋洋道:“看到熱搜了?”
“……你為什麼這麼熟練啊!”祁令瑛目瞪口呆,“我白糾結了!我還擔心你要跟我鬧!”
之前她顧忌趙汝安熱戀展琢,從未想過帶她享用這種消遣,沒想到趙汝安身處其中時如魚得水。
趙汝安:“鬧什麼?你不是為我好嗎。”
“我就喜歡你這種‘忠貞不渝’的人。”祁令瑛轉怒為笑。
知道趙汝安自己也會找樂子,不是真的跟個愣頭青似的去熱臉貼冷屁股,她就放心了。
“還是不要拿這麼好的詞開玩笑了。”趙汝安眼眸微垂,蓦地朝旁邊晃去,飄忽的眼神分量忽然間重了幾分,“你,過來。”
男人走過來,祁令瑛以為她是看上了,剛準備開口,趙汝安便說“你唱你的,不用管我這邊”,她随即識趣地到一旁去,跟個叫小劉的男模你一句我一句,好不快活。
然而男人一走近,擡起頭,趙汝安沒有掩飾眼底的失望。但她還是讓手邊這個走開,換眼前這個伺候。
作為花名在外的趙大人時,風流是假,架勢卻非常唬人。倒沒有真刀實槍過,雖然有時候難免借着氛圍擦出點像模像樣的火花,但她向來很有底線,更不用說後宅有主後的日子。
男人看着羞澀,手頭卻比剛才的上道,知道用紙巾輕輕掖一掖趙汝安唇角溢出的果汁,距離感适中,還能有些不經意的肢體接觸。
“怎麼稱呼?”
“趙小姐叫我William就行。”
趙汝安笑了笑:“外國名字。”她伸手,握着William的下巴一擡,輕佻地左右擺弄,然後歎息,“真的是我的錯覺啊。”
她不免感覺到些許憂傷,這張有溫度的臉不是她喜愛的那一張便算了,偏偏特定角度下的相似也隻是海市蜃樓,難遇到,更難保存。
“不過,你身上倒是挺香,甜甜的,一點兒都不膩。”像是水果和花的混合物,很清新,但終歸是多了點工業的味道。
William怯生生的:“我喜歡這個味道,但是同事都說我娘。”
“讓他們說。”趙汝安和他調笑,“娘是個好詞,又不是個罵人的話。你讓他們說去,我喜歡。”
一聽她說喜歡,William更是含羞帶怯,臉龐清俊的走向暈染開晚霞般的紅。
中間趙汝安唱了兩首英文歌,情意婉轉,包廂内随即響起掌聲。
她微微欠身,倒是不客氣:“獻美了。”
“以後可使喚不動你了,大明星。”
趙汝安坐回去:“哪能啊,肯定為我們祁大小姐鞍前馬後。”
待她坐定,William試探地詢問:“我是不是哪裡有點兒像您惦念的那位先生?”他語含羨慕,“那位先生真是好命。”
趙汝安回以一哂:“好命什麼,遇上我算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本來在深山隐居得好好的,過着閑雲野鶴的生活,雖說清苦,但勝在自在,了無拘束與煩惱。結果後來找到皇城去,差點被她尋了個機會砍頭不說,後來更是把自己的一隻腳弄跛了。
就這樣,還非要跟着那位聲名狼藉的趙大人,撞了南牆還不回頭。
“您這麼說,是因為體諒他,知道他有多容易。壞人都不說自己壞,您願意為他着想,怎麼樣都算不上壞。”William自覺當起解語花,“要不怎麼說那位先生幸運呢,碰上您麼個替他思量的貴人。”
趙汝安一笑了之,喜怒不顯:“你這張嘴,确實會讨人歡心。”
William心意一動,覺得時機成熟。
“那……您要不要試試味道呢?”
“祁小姐還在呢。”趙汝安笑容收斂許多,“而且,那位先生可沒你這麼放得開。”
這句話出來,William知道自己太心急,弄巧成拙了。
趙汝安不怎麼笑的時候确實很有壓迫感,有種文明社會沾不到的匪氣、血氣。William工作這麼久,何時接待過這種人,臉都有些白了。
趙汝安寬慰他:“吓吓你呢。言歸正傳,我看你嗓子好,口才也不錯……”
她草草打量過這張臉,“……去說脫口秀太屈才了,要是願意唱唱歌,我還能幫幫你。這也是個挺累人的活,短期内應該沒有手頭這個來錢多吧。”
William以為她在說笑,隻道以後來這裡可以多找找他,渾然不知自己錯過了什麼。
既然他這麼認為,趙汝安也不多說,接過話筒唱了一首《夢裡人》,又是滿堂喝彩。
“好!今天我話就放這兒了,什麼燕城小天後,我們趙軟軟以後必成為曆代級歌後!”
祁令瑛喝了兩杯,有點上頭,聲音開始發飄。她挽過趙汝安的胳膊,剛要和她對唱一首經典情歌,包廂的門被推開。
“誰這麼不長眼——”祁令瑛回頭,話沒說完,酒醒了大半,顫顫巍巍,“哥……大哥。”
能夠不長眼地打擾祁大小姐的,必然是她這個既當爹又當媽的養兄。
門口的男人沉聲:“祁令瑛,你答應了我,就不要半途而廢。”
趙汝安循聲望去,眼裡有幾分興味,幾分探究,正好和男人對上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