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還記得上一個養幼宰的人的慘狀嗎?】
【啊,你是說那個在‘津島修治’時期脫口而出‘太宰’的人嗎?】
【……這麼有節目效果的事情,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當時的宰說過吧?‘太宰治’是他早就為自己想好的名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主播在津輕的表演有破綻嗎?】
風間桐清醒地回複他們:‘與其說是‘破綻’,不如說是‘直覺’吧。’
他早就猜到會有這種事情。
所謂的‘直覺’,是遠遠超出人類智力範圍之外的東西,是人們的大腦在連續不斷的日常生活中捕捉到的異常。
風間桐自己就是直覺很敏銳的人,所以他一見到津島修治,就感受到了這孩子身上類似的氣質。
津島修治本就對他抱有疑慮,脫離了津輕的特殊環境,這孩子對他重新起疑心是很容易的事情。
【那要怎麼辦?】
彈幕悚然一驚。
沒有人願意和那個‘太宰治’正面對上,哪怕他還是一個孩子,所帶來的壓迫感已經異乎于常了。
‘什麼都不做。’風間桐輕松地回複道。
——‘我說過了,所謂的假面,隻需要維持到把小修治帶出津輕,就可以解除了。我沒打算在這個孩子的面前僞裝上十年。’
津島修治像是玩橡皮泥一樣,用勺子壓了壓粥米,把整碗粥攪拌成了奇妙的糊狀,漫不經心道:
“是不是差不多也該換個口味了?昨天也是粥,今天也是粥,黏糊糊的就像是蛞蝓一樣——桐的外表沒比我大多少的樣子,但口味卻很老人家诶。”
“沒辦法,”風間桐平靜地吃完了自己那份食物,“前天一天沒有吃東西,抱着肚子說痛的人也是你。現在最好還是不要吃粥水以外的東西為好。”
津島修治一針見血地指出:“但是,你預先準備的糧食已經不夠了吧?今晚的粥已經是很·明·顯的陳米的味道了。等到了城市裡,就連在山間采果子的機會都沒有了。沒有錢的話,我們會餓死吧?”
“……”
津島修治若有所指道:“如果桐能夠憑空變出東西來的話,那就另當别論了。”
“是在擔心這個嗎?”
其實一直在系統商店中買東西的風間桐,嘴角露出了一點莫名的笑意:“生活費的話,隻需要把你手上的手表當掉,就能維持一段時間了。最開始就是打算這麼做的吧?”
“……”津島修治下意識攥了一下自己的袖子。
在津輕的時候,風間桐送給他的手表,至今還在他的手腕上滴滴答答地響着。
彙合之後,風間桐沒有提起過這個原本準備用于路費的手表。
而不知道是出于什麼想法,津島修治一次也沒有取下過它。
鸢眸的少年沉默了:“……”
彈幕聽着他們這個小小的交鋒,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宰想要留下主播送他的手表,這明明應該是一個好兆頭,但是……】
【我已經徹底弄不明白了,宰到底相不相信主播啊、想不想跟主播走呢?】
【是情感上想要相信,但理智上又忍不住懷疑吧……問題是主播自從離開津輕之後,也不打算演了……不行了,這樣真的不會翻車嗎?】
……
【翻車了!!!!】
彈幕慘叫起來:
【主播,讓你浪!!這下又翻車了!!】
-
橫濱。
海邊的風有絲絲的鹹味,涼涼地帶着遠方硝煙的氣息,吹拂過風間桐的發梢。
他高高地坐在一個建築的樓頂,眺望着遠方的湛藍的海岸線。
而本應跟在身邊的津島修治,一進入橫濱就不見了蹤影。
【還看!還看!這個高度什麼都看不見,快打開‘切鏡’,我們幫你同步小太宰的位置啊!】
【心急如焚.jpg】
‘不用找了,我知道他在哪裡。’風間桐搖搖頭,‘那孩子有他想做的事情,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們中途會彙合的。’
就在這時,他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來人推開門的那一刹,風間桐消失在了原地。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員走到天台上,對助手交代着什麼。
風間桐憑空站在天上,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在空中,這棟建築終于對所有人顯出了全貌。
那是冰冷的、精密的、慘敗的白色建築。矗立在橫濱深處的——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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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滿是武器的倉庫。
津島修治像麻袋一樣,被一個壯漢丢到了地上,滾了好幾圈。
胃部毫無預兆地發疼了起來,他這才發現,今天中午沒有一個奇怪的家夥,一直在敦促着他定點三餐了。
鸢眸的孩子眨眨眼,讓睫毛擋住流下來的汗水,想到那雙金色的眼睛,忍不住露出了一點虛無的笑容。
——明明不是那麼婆媽的人,甚至可以說是理智又高效的家夥,卻一直在做這樣的事情……
簡直,就像在完成什麼‘承諾’或者‘任務’一樣。
“小鬼,你在笑什麼?”眼前的黑衣大漢厲聲斥責了起來,對身邊人恭敬道,“老大,我們也不知道這小鬼是怎麼進來的,不知道是不是探子。發貨的時間就快到了,您看……”
是不是帶出去處理掉?
津島修治在心裡幫他補充完了後半句話。
突然,他真切地開始感覺到了無聊。這是在過往的人生裡,他經常感覺到的情緒,如今卻覺得有點不習慣了起來。
……還是盡快解決掉吧。
“港口mafia的人嗎?勸你們不要那樣做,”他安靜地躺在地上,用那雙死寂的鸢眸一個一個地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除非你們想要被GSS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