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郁搖搖頭,看了一眼一旁仔細挑百合的江憫,解釋道:“是我家旁邊新搬來的鄰居哥哥,以後在這裡常住的,我正好帶他來菜市認路。”
江憫聞言擡頭打了聲招呼:“您好。”
很顯然,比起池郁那種能激起母愛的長相,江憫這種刻意收斂了鋒芒後成熟帥氣的類型更得嬸子歡心,在他擡起頭後王嬸肉眼可見地更熱情了些,臨走還不忘給他多塞了把香菇讓他以後常來。
池郁拎着菜,和江憫走遠後才小聲道:“以後你買蔬菜就來王嬸這,她家的最新鮮,也從來沒有過黑稱,而且她丈夫之前在工地打工去世了,女兒剖腹産大出血沒了,一個人拉扯孫女長大也很不容易。”
江憫點了點頭應下,而後又有些感慨。
遇見池郁短短兩天,他先是見到了父母雙亡的池郁,然後是肱骨骨折的安顔顔,現在還有一個王嬸……池郁真像是一個長在苦瓜地裡的命苦的小苦瓜。
江憫這麼想着,又看了一眼正認真的選裡脊的池郁,默默地補充了一句。
是個開朗且笨蛋的小苦瓜。
因為飯是池郁做的,所以江憫堅持買菜他付錢,池郁在旁邊看着江憫穿着一身沒有牌子的低調高定站在豬肉攤前掃碼付了十一塊七毛二的菜錢,居然覺得有點意外的和諧。
好像安顔顔喜歡看的少女漫裡才有的劇情。
哦,江憫就是總裁來着。
池郁莫名其妙地樂了一下,江憫付完錢轉身就看見他盯着自己傻笑,湊過去戳了戳池郁軟綿綿的臉頰:“笑什麼呢?”
池郁下意識地開口:“你好像漫畫裡的那種霸道總裁為愛追到小城……”
他說到一半猛地住嘴,再一擡頭,果不其然就對上了江憫好笑又帶着調侃的目光。
“那你是什麼?落跑的小白花?”
池郁一下子沒聲了,臉色通紅地帶着江憫繼續去買菜,引得好幾個攤主幾次看他。
好半天,池郁才小聲道:“我沒跑……”
他還在帶着江憫買菜。
此時江憫正在買棗糕,沒忍住,一下子笑出了聲。
被調戲了也反應不過來,他就沒見過這麼好欺負的人。
十八歲的男高被惹毛了就隻會毛絨絨地走開,好處是可以随便搓扁揉圓,壞處是好像真的太單純了,明明一見他就臉紅,卻半天都反應不過來這是一見鐘情。
也就是俗稱的見色起意。
其實讓池郁反應過來很簡單,拉上床就行了,這也是江憫最開始的想法。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在現在這一刻,江憫突然升起了點真的單純和池郁當鄰居的心思。
一起買菜、做飯,入夜他們一起看電影,嗯……果然還是再加一個上床吧。
沒有性的話簡直對不起池郁十八歲男高的身份。
也不知道池郁在床上會是什麼樣的,是需要被教導着邊哭邊做,還是黏糊糊地撒嬌主動?兩種前後切換好像也很可愛……
江憫想着想着就想到成人頻道去了。
池郁則是半天才平複下亂跳的心髒,小心又禮貌地和江憫保持着一個拳頭的間距,懊惱地咬了咬下唇。
怎麼可以因為哥哥的一句“小白花”就失态成這樣,明明哥哥隻是在開玩笑。
不要總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害羞啊。
一趟菜市場之行,兩個人都逛得心不在焉,後來在路過卡車的時候江憫又買了個西瓜,池郁騎着滿滿當當的電瓶車帶着江憫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池郁的錯覺,他們出菜市場的時候好像就有人拿着手機對着他們指指點點了,池郁怕一停下就被攔住,悶頭騎車快速帶着江憫回了家。
“真的有那麼恐怖嗎?”江憫手上提着西瓜,見池郁如臨大敵的樣子,忍不住再次問道。
“真的很恐怖。”
池郁忍不住回想起了之前的事,重重強調。
三年前,同樣的地點,他家也鬧出過類似的事件,家裡還挂着白布,鐵門被砸開,警車堵塞了街道。
第二天他直接沒能去上學,因為家裡的門檻被周圍的大叔大嬸踏破了,送水果的、送米面的、拉着他寒暄的……
開場白無一不是一聲長長的歎息,然後就是拖長了音的“小郁啊”。
池郁知道他們本意是好的,但誰都不希望在這種時候被人以善意打擾,一次次撕開傷疤,江憫雖然看上去不太在意,但說不定會悄悄難過。
他不想要哥哥難過。
池郁垂眸,輕聲道:“哥哥,這幾天我給你做飯吧,你這幾天少出門,或者叫上我一起。”
江憫在他背後,挑了挑眉。
他溫聲應着,又給林理發去了消息。
【江憫:你仔細查查池郁家以前還發生過什麼大事,鬧到鄰裡都知道了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