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鑰啟門,以血為引。”
裘德突然想起總控室裡的DNA模型。Ω與LLC-7兩條鍊分離時,系統提示“載體穩定性下降”——她和季臨風的基因本就是相互制衡的。
“需要我們的血混合。”她劃開手掌,将血滴在黑劍上。
季臨風同樣割破左手,銀白色的血液與鮮紅交融,在劍身表面形成螺旋紋路。當兩種血液完全融合的瞬間,黑劍突然輕顫,發出龍吟般的共鳴。
密室頂部裂開一道縫隙,月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光束照在黑劍上,折射出一道漆黑的光柱,直刺向月球方向——
裘德耳後的疤痕突然灼痛。她看到飛船内部的“自己”擡起頭,青銅鎖鍊寸寸斷裂。
“通道打開了。”季臨風的聲音變得虛幻,“但隻能維持三分鐘。”
他的身體正在加速透明化,從右臂蔓延到胸口。裘德抓住他衣領:“你做了什麼?”
“焚心之諾是雙向契約。”他嘴角滲出血絲,“你重置我的程序……我替你承受量子同化。”
黑劍突然變得無比沉重。裘德低頭看去,劍身上的螺旋紋路正瘋狂旋轉,形成一個微型黑洞般的漩渦。月球表面的投影越來越清晰,她能看到飛船外殼的青銅紋路開始崩解。
“現在!”季臨風用盡最後的力氣推她向前,“把劍送入光柱!”
裘德沖向月光,卻在最後一刻轉身——
黑劍脫手飛出,卻不是射向月球,而是深深刺入密室地面。
“你——”季臨風瞪大眼睛。
“我說過。”裘德在狂風中抓住他透明化的手,“要麼一起活,要麼一起死。”
黑劍引發的能量風暴席卷整個密室。七面銅鏡同時爆裂,無數碎片懸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可能性:
——月球飛船在火光中解體;
——青銅面具的“裘德”重獲自由;
——長安城地下的克隆體們集體蘇醒;
——最不可思議的是,季臨風透明化的身體正在恢複實體。
當最後一塊鏡片落地時,裘德發現自己跪在石碑前,懷中抱着昏迷的季臨風。他的右臂恢複了血肉之軀,隻有左胸的逆北鬥傷疤依然泛着青銅色微光。
黑劍消失了。
密室頂部,血月正被某種陰影緩緩吞噬——那是月球飛船墜入地球大氣層的軌迹。
4
黎明前的長安城籠罩在詭異的青銅色晨霧中。
裘德背着季臨風爬出下水道,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黑劍引發的能量沖擊讓她暫時失去了Ω能力,耳後的疤痕變成淡白色,不再有灼痛感。
季臨風在她背上微微動了動。“放我下來……”他的聲音虛弱但清醒,“我能走。”
裘德沒理會,反而收緊了手臂。她的指尖能感覺到他頸動脈的跳動,溫暖而有力——這比任何生命監測儀都令人安心。
“為什麼?”季臨風突然問。
“什麼為什麼?”
“你有機會終結一切。”他的呼吸掃過她耳尖,“為什麼選擇救我?”
裘德停下腳步。晨霧中,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照在遠處崩塌的董事會大樓上。三天前那裡還是權力的象征,現在隻剩扭曲的金屬骨架。
“因為黑劍是陷阱。”她輕聲說,“飛船裡的‘我’不是囚徒——是守門人。”
季臨風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那些青銅鎖鍊……”裘德繼續道,“不是在禁锢她,是在保護外界。”
她沒說完後半句:當黑劍刺入地面的瞬間,她清晰感受到飛船内部傳來的憤怒——不是對破壞的憤怒,而是對“守門人”即将獲得自由的恐懼。
季臨風沉默了很久。當裘德以為他又昏過去時,他突然伸手撥開她耳邊的碎發,指尖輕觸那道淡白的疤痕。
“所以Ω載體真正的使命……”
“不是開門。”裘德接過他的話,“是确保門永遠鎖着。”
遠處傳來人群的喧嘩。幸存者們正在廢墟上聚集,其中不少人耳後都有淡化的逆北鬥印記——曾經的克隆體們似乎集體獲得了自由意志。
季臨風突然低笑出聲:“父親窮盡一生追求的‘終極答案’……居然是個保安系統。”
裘德也笑了。她調整了下背人的姿勢,突然感到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抵在自己後頸——
季臨風的唇。
這個吻輕得像晨霧,卻讓裘德渾身過電般戰栗。當她轉頭時,隻看到某人假裝昏迷的側臉,和微微發紅的耳尖。
“别得意。”她捏了捏他的大腿,“賬還沒算完。”
季臨風閉着眼裝死,但嘴角的弧度出賣了他。陽光終于驅散晨霧,照在兩人身上——
他的傷疤和她的疤痕,在同樣位置泛着同樣的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