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風扯了扯嘴角,染血的牙齒在晨光中白得刺目:"知道嗎......你威脅人的樣子......"
話未說完,他的身體突然僵直,瞳孔完全變成金色。
5
正午的陽光照在青銅劍上,金絲紋路重新排列成七條路徑。
裘德将季臨風安置在臨時搭建的庇護所裡,用電磁屏障隔絕蜂巢信号。他的身體進入某種休眠狀态,心跳每分鐘隻有二十下,但胸口的逆北鬥印記穩定發光,像某種生命維持裝置。
Ω載體們仍跪在遠處,如同被按了暫停鍵的機器。裘德檢查了最近的一個——年輕女性,耳後的金屬疤痕已經結晶化,觸碰時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囚籠的裂縫......"
她想起青銅面具的話。如果Ω載體是"守衛",那麼秦嶺礦脈中的某處,一定藏着真正的"囚籠"——而七把鑰匙能打開它,或者永遠封死。
裘德回到季臨風身邊,輕輕掰開他緊握的左手。掌心裡藏着一小塊青銅碎片,上面刻着半行金文:
"門啟之日,星墜之時"
——與青銅劍上的紋路完全吻合。
她将碎片貼在季臨風心口的印記上。暗金色的光芒突然增強,照亮他脖頸上那道淡白的疤痕——焚心之諾的見證。
裘德俯身,嘴唇輕觸那道疤痕。
"該醒來了,鑰匙。"
6
黃昏時分,裘德找到了第一個坐标點。
位于天樞星位的礦洞比主礦道更加隐蔽,入口被藤蔓和碎石掩蓋。青銅劍的金絲在這裡變得異常活躍,脫離劍身懸浮在空中,組成一個立體的星圖模型。
"這是......"
裘德小心踏入洞内,發現岩壁上嵌着七面銅鏡,排列方式與研究所地下的鏡陣完全相同。但中央沒有黑劍,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半人高的青銅碑,表面刻滿西周金文。
當她的手指觸碰到碑文時,耳後的金屬疤痕突然發燙。蜂巢思維再次被激活,但這次湧入的不是陌生記憶,而是某種精密的數學公式——
"七星定位算法。"
公式在她腦海中自動運算,生成七個三維坐标。裘德突然明白為什麼需要七把鑰匙:每個坐标點都對應着一個空間錨點,隻有同時激活,才能穩定打開或關閉囚籠。
"第一個錨點。"
她将青銅劍插入石碑頂部的凹槽。劍身的金絲如流水般注入碑文,那些古老的文字逐一亮起,最終在碑面形成完整的秦嶺礦脈圖。
地圖上,六個紅點正在閃爍——其他錨點的位置。
裘德剛要記下坐标,突然聽到洞外傳來腳步聲。不是Ω載體的機械步伐,而是更加輕盈的人類腳步。
"程真?"
年輕的女研究員站在洞口,耳後的創可貼已經撕掉,露出完全愈合的皮膚——那裡本該有逆北鬥印記,現在卻光滑如初。
"不全是。"她微笑,聲音卻帶着LLC-0特有的電子混響,"載體和容器的界限,比你想象的更模糊。"
裘德拔出青銅劍,劍尖直指對方咽喉:"季臨風在哪?"
"别緊張。"程真——或者說LLC-0——舉起雙手,"我是來送鑰匙的。"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青銅圓盤,正是月相計算器的核心部件。當圓盤暴露在空氣中時,碑文突然劇烈閃爍,七個紅點同時移動,重新排列成新的圖案——
北鬥七星倒轉。
"真正的錯金密碼。"LLC-0将圓盤放在地上,慢慢後退,"巫祝們沒來得及完成的部分。"
裘德沒有去撿。她的目光鎖定在對方無名指上——那裡有一圈幾乎不可見的縫合痕迹。
"你也是失敗品。"
LLC-0的笑容僵在臉上。她的皮膚突然出現細密的裂紋,露出下面青銅色的基質:"我們都被騙了......Ω計劃從來不是複活儀式......"
她的身體開始崩解,像被無形的手撕碎的紙偶。在完全消散前,最後的話語飄蕩在洞中:
"去找七童......他知道囚籠的真相......"
7
夜幕降臨時,裘德回到了臨時營地。
季臨風仍處于休眠狀态,但胸口的逆北鬥印記比之前更亮,仿佛有生命般脈動。裘德将月相圓盤放在他手心,金屬與皮膚接觸的瞬間,圓盤上的紋路突然活了過來,如金蛇般遊向他的傷疤。
"醒醒。"裘德拍打他的臉頰,"我需要你解讀這個。"
季臨風的眼皮顫動了幾下,最終緩緩睜開。瞳孔仍是詭異的金色,但眼神已經恢複清明。他盯着手中的圓盤,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銀白色的液體從嘴角溢出。
"月相算法的......終極公式......"
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每個字都帶着金屬摩擦的嘶啞。裘德扶他坐起,發現他的皮膚溫度正在急劇下降——這是金液程序即将反撲的征兆。
"七個錨點已經定位。"裘德展開手繪的礦脈圖,"但LLC-0說需要重新排列。"
季臨風的手指在圓盤上摸索,最終停在某個凹陷處。那裡的紋路與青銅劍的金絲完全吻合。
"不是排列......是鏡像。"他艱難地解釋,"秦嶺礦脈......是囚籠的倒影......"
裘德突然明白了。為什麼祭壇的金絲會顯示兩種圖案,為什麼Ω載體的疤痕會結晶化——整個秦嶺山脈就是一個巨大的量子鏡像,反映着囚籠内部的狀态。
"七童在哪裡?"
季臨風搖頭,金色瞳孔微微擴散:"不在我們的維度......他被LLC-0送進了囚籠......"
裘德握緊青銅劍。劍身的金絲此刻全部指向北方——那裡是秦嶺主峰的方向。
"最後一個錨點。"她站起身,"我們走。"
季臨風試圖撐起身體,卻再次咳出銀白色液體。他的皮膚下,青銅紋路開始不受控制地蔓延,從胸口向四肢擴散。
"來不及了......"他抓住裘德的手腕,"金液程序......要重置了......"
裘德反手握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那就再重置一次。"
她從腰間抽出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入自己左臂。鮮血順着刀刃流下,滴在月相圓盤上。
"蜂巢思維鍊接時......我看到了你的記憶宮殿。"她将染血的圓盤按在季臨風胸口,"現在......輪到你看我的了。"
劇痛如閃電般貫穿兩人。裘德的意識被強行拉入某個陌生維度——
那裡懸浮着七把青銅劍,每把都刺穿一顆跳動的心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