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宮沈潋老熟悉了,因為向希幾乎天天去,但他又從未自己進去過,跟着向希走上公交車,嘴巴好奇地問個不停。
“我跟你一起去畫畫?”
車上沒有座位,兩人隻能站在中間,等一聲汽響門被合上,公交車開始緩緩行駛。
突然起步,慣性使沈潋身子微晃,向希讓他抓好扶手。
“你想畫畫?”
她原計劃不是這個。
沈潋捏緊了幾分扶手,琢磨道:“沒試過,有些好奇。”
向希接着道:“文化宮的課很豐富,你可以選擇一個去體驗,我本想讓你去選個樂器一類的。”
沈潋皺皺眉:“你也知道我半夜三點練鼓被我爸媽丢出家門的醜事了?”
向希笑道:
“你來的第一天你家吵鬧聲太大了,我想不知道都難。”
沈潋撓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
“行啊,我随意,但我沒帶鼓來。”
向希接道:“先去問問,沒法你就跟我去畫畫。”
沈潋興沖沖着:
“有書法課嗎,我寫字一絕,誰見誰都誇,我去那裡大展身手一下也行。”
向希覺得他像動物園裡愛給遊客開屏的孔雀。
“不準。”
她忍不住把他那誇張漂亮的孔雀羽毛全拔掉,隻剩個光秃秃的孔雀屁股,道:
“那多沒意思,嘗試點新鮮事物不好。”
又到一個站點,公交車停的急,空着的手拉碰到一起清脆作響。
沈潋覺得這司機叔叔的開車技術一點也不好,開時他腳站不穩,停時也要踉跄兩下。
但這次他借機故意朝向希倒去吓唬她,讓她不許自己顯擺。
“我偏要。”
猝不及防一張大臉,向希嗔怪地推開。
“管你的,自己決定,别最後栽跟頭了丢臉。”
沈潋很是自信,“怎麼可能。”
文化宮離清風巷挺遠的,近乎半條公交線,沈潋感歎了一句,向希說道還好。
無聊的話她喜歡看窗外風景,總會遇見一些令她心動的場景,然後她就會畫下來。
“現在有嗎?”沈潋問道。
向希搖搖頭:“剛剛都在跟你聊天,根本就沒觀察。”
“那你就畫我啊。”
沈潋靠近過去,潋滟的長睫像個小扇子一樣扇動,外面流轉的陽光柔和他周身的銳利與桀骜。
哪些場景會讓向希心動,漂亮的、動人的,當然也可以是帥氣的、陽光的。向希的目光徐徐描摹過他的眉眼,過了許久,她還是推開了沈潋。
“你有什麼令我心動的。”
又過了幾個站點,車載廣播播放出到站的廣播,他們随着人群下車。
文化宮和前幾日的美術館外觀很像,不過它建立的時間更久,牆體泛着昏黃。
走進門,透明的玻璃面牆能直接望見裡面的學生在學什麼,一樓聲樂,二樓舞蹈武術,三樓繪畫書法,文化宮裡的教學豐富多彩。
“選一個吧。”
向希帶他走去排課課表前,沈潋先是看了一眼可以學的樂器種類,琳琅滿目仿佛菜單,幾乎涵蓋了所有樂器。
“每一個都想上怎麼辦?”
他貪心道。
向希一點不意外,她第一次選繪畫課的時候也是這種想法。
“可以,待會兒你就去上吉他課,然後挨個體驗到最後,明天又來體驗沒學過的。”
手指劃過小黑闆,上午結束的課程會被劃掉,現在吉他寫在最前面,兩人順着後面的教師号碼走去,剛好碰上上一堂課結束,老師站在門口送别上一堂課學生,歡迎新一節課學生,向希認識他,上前打招呼道。
“姚老師好。”
姚安笑着招手:
“小希怎麼來了?”
她把沈潋推到前方:
“給你送一個徒弟。”
初見陌生人,沈潋有些拘謹,他緊張地伸出手。
“老師好。”
這姿勢像商人間見面,要禮節性地握握。
姚安大笑兩聲,覺得這人笨得有意思。
伸手把人拉到懷裡。
“小老弟什麼名字,以前學過樂器嗎?五線譜會認嗎?”
沈潋掙脫不開,在他懷裡點點頭,“我叫沈潋,學過鼓,認識譜。”
“喲,還會押韻。”姚安環着他脖子忙把他帶進教室,“這天賦以後拿去學作詞可以。”
然後把人丢在闆凳上,甩去一個吉他。
“彈兩個音聽聽,哥聽你有沒有作曲天賦。”
沈潋大驚:
哪有人這樣教學的?讓一個新手第一次摸上吉他就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