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啊。”
姚安笑彎了腰,擡擡手。
“行,十面埋伏,開始吧。”
“我…..”
沈潋憋了句髒話,“你上節課沒教這個。”
姚安頗為嚴肅地說道:
“但你上節課說了這節課彈它。”
沈潋臉黑成鍋底,向希坐在旁邊的小闆凳上,雙手撐着膝蓋,睫毛翹翹的,眼睛亮亮的,黑發落至頸間,身上有熟悉的皂角香,和他新衣服的味道一樣。
“上節課學了什麼,你彈來我聽聽?”
沈潋垂着頭,剛硬的短發都顯得軟趴趴的。
“上節課沒學曲,隻有簡單的基礎知識,教我認調。”
“那你彈彈,教教我,我一點不認識。”
沈潋又撥了撥琴弦,這會按着順序撥的,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卷曲,播出的聲音卻響亮得很,連空調聲都完全被壓住。
撥一聲他念一聲,好像真在教向希。
“我以後一定會彈出十面埋伏的。”
等撥完,他認真地說道,眼睛比向希還亮。
再望向姚安,多了點桀骜。
“還會把你比下去。”
曾任華國音樂學院吉他系教授,諸多當紅重金邀請作曲的搶手吉他手,作的曲目上至老奶奶們的廣場舞,下至小朋友們搖搖車上的配樂,曲子火遍全華國的姚安靠在椅背上,二郎腿翹得更歡了。
“我等着。”
就不能放任沈潋出來,他生性好鬥,對誰都下戰帖。
不過向希連着兩次都偏心地想他赢。
今天她的課學的油畫,沒帶顔料,隻能找朋友借些,周菟意外她前兩天沒來,問了幾嘴。
“生病了,今天才好點。”
“你該多歇歇的。”
“不行,沈潋這個不許那個不許,我快被悶死了。”
沈潋不讓她吹冷風,碰冷水,吃飯也不能吃太急,得細嚼慢咽,還嚴格地規定她一碗飯要分多少口,一根菜要嚼多少下,早上幾點必須起床吃飯,拖鞋好好穿,不能仗着自己穿着襪子就亂跑,晚上還不能熬夜畫畫,差點把她的畫本子沒收。
周菟驚訝地問道:
“他管這麼嚴?”
向希哭唧唧地點頭,想起姚安的話,難受的眉頭舒展開。
“也不算壞。”
“他把我還照顧得挺好的。”
有了一個能随時依靠的人,向希活成了一個生活作息尤其規律的廢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一個眼神就能喚來随時待命的沈潋。
“我能磕磕嗎?”
周菟眼裡寫滿期待。
向希一把推開她。
“當然不行,他在我眼裡就是個小弟弟。”
她轉過身專注着手裡的畫,缤紛的顔料照着林思思找的圖片一片片畫上,隻有畫外沒磕成cp些周菟是灰暗的。
這堂課下完留了作業,林思思希望他們能畫一幅身邊人的肖像畫,大家都選的最親、摯愛的家裡人,向希也毫不例外。
“當然是我婆婆了。”
坐在回家的公交車上,兩人談着今日的故事,向希問他今天學了,沈潋答道:
“還是些基本功。”
向希拍拍手,“好呀,那你離十面埋伏又進了一步。”
吉他背在身後不好坐,沈潋隻能抱在懷裡。
“你想試試嗎?”他問道,“我也來突擊抽查下你今天的學習成果。”
他指的今天教向希的那幾個調調。
向希接過來,不會姿勢,沈潋帶着她調整。
“不會怎麼辦?”她望着眼前人。
沈潋的短寸偶爾掃過她鼻尖,怪癢癢的,她總是縮縮。
“明天你洗碗呗。”
兩人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