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廣場逛逛。”

五個人在貓咖玩了很久，到炒菜店裡時已經人滿為患，老闆在外邊給他們支了個小桌，五人吃的正起勁兒時，老天爺突然倒了一盆水，把所有人淋成落湯雞。

原本熱鬧的街道一下子變得混亂不堪，人們尖叫着、奔跑着，紛紛躲進店裡。向希他們也狼狽地擠在老闆狹小的店裡，頭發和外套都被雨水浸透，濕漉漉地貼在身上。

原來夜裡到冷風是大雨的預告，老天爺的臉真能說變就變。

“我去買傘。”

許印沖進雨裡，許譽二話不說地跟随，程硯池囑托了一聲她們好好待着别跟來也跑了進去，時妤加油了幾聲開始罵罵咧咧地責備老天爺。

這雨下的又快又大，驚雷聲比今早電視裡的駭人不知多少倍。

她們雖然躲得快也淋濕頭發和外套，向希拿紙讓她們擦擦。

“太倒黴了。”

方小玉垂頭喪氣地抱怨着，原本好心情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徹底澆滅。。

“沒事兒，等他們買完傘我們就回去，在家也能玩。”

向希安慰道。

因為離得是最遠的那桌，跑來時隻能擠在最邊上，外面買到傘的某個媽媽朝裡喊了聲名字，裡面一個小孩從最裡面跑了出來，急沖沖地撞疼了向希，沒站穩，向希一個踉跄跌進了雨裡，方小玉她們都來不及拉。

大雨頃刻間糊住了向希的臉，模糊了她的視線，冰冷的雨水順着她的臉頰、脖頸往下流，她邊撥開邊回頭走，還沒等到她回去頭頂就撐起一把雨傘。

藍棕的格紋條很熟悉，她回頭，見着了沈潋。

“你怎麼出來了。”

向希驚訝道：

“我去讓他道歉。”

沈潋沒直接回話，把雨傘放進她手裡，轉過頭就要離開。

向希拉住他，“不需要。”

沈潋不聽，回過頭，利眉淩然立着：

“向希你不應該什麼事兒都忍着。”

聲量和驚雷般高亢，劃破所有人的耳膜。

吓得時妤和方小玉想過去看看，但磅礴的雨擋住了她們上前的腳步。

向希啞然，發現了些端倪。

“你。”她聲音停頓了一會兒。“哭過嗎？”

利眉下瑞鳳眼帶着不自然的紅腫，長睫上挂着小小的水滴，但直覺告訴她不是因為外面的雨珠。

沈潋别過頭，長睫上的小水珠變成了豆大的淚珠，和外面的雨一樣下的又急又大。

“向希，我也不想當混球。”

他梗着嗓子道。

“也不想當闖禍精。”

“我沒想過會給你添麻煩。”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急，地面很快積出水窪，倒映出灰暗暗的天空，兩個沉默的面龐。

沈潋看過她的日記本了。

向希心念道。

但率先湧出的煩躁不是因為被竊窺隐私，而是怎麼哄他。

向希走後沈潋去她房間翻開了枕頭下的畫本子，從第一頁察覺到了這個本子的用途，隻是想找找向希生氣原因的他無意窺探向希隐私，迅速翻找他來時的那一天。

右上方是小太陽，向希背着畫架跑去文化宮，回來遇見了很多婆婆爺爺們，聊天框裡畫着“臘腸”、“大骨頭”，一根線條連向了單元樓，“我不要！”三個字比樓還高，旁邊是驚飛的小鳥。第一次在畫本子上畫出現的沈潋抄着手趾高氣揚說着單挑，一高一低的褲腳被向希“哈哈哈”地嘲笑，故意填上的汗毛更顯滑稽。頭上頂着馬上落下的拐杖，下一幅敲到了他的腦袋鼓了三個小包。

他的離家出走被向希用問号表達出來，再一次出現是蜷縮在路燈下，穿着像刺猬一樣的外套，叫她滾開。

後續的故事向希沒接着畫，隻有一根碩大的中指表達情感，以及三個大字。

“大混球！”

再後面沈潋撿着隻有自己的部分看，“怨夫”、“偷窺狂”、“小屁孩”的字樣很醒目，來到打碎向希花瓶的那一天，向希根本不想畫他，隻有幾個黑體字。

“讨厭他”、“恨他”。

沈潋本還安慰地想着沒關系，後面自己和向希緩和了，教小壞撒謊、離家出走又被她标上了“混球”的評價，手抖着直接翻到了同居的第一天，“大混球！”、“闖禍精！”、“沒記性！”的大字更加刺眼，把他的心打入了深淵。

這幾日的溫情真的能徹底改變向希對他的看法了。

沈潋哭着想着，怎麼可能，她還是讨厭他的。

不然為什麼這些都是偷偷罵他，從不給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