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位既想要名聲,又不想在這教學。
故而先把紀家家中妹妹“請走”,又來折騰剩下的學生。
不過留下的紀陽紀小四是個心大的,完全察覺不到問題。
紀風紀小五則是個謹慎的,處處小心,絕不出錯。
就在賈夫子危難之際,來了個纨绔子弟紀霆。
這不就讓他找到機會了。
紀霆嘴角微微勾起,當下拿出經久耐用的一招。
不管老師說什麼,他都面帶微笑,微微點頭。
時而面露疑惑,時而恍然大悟。
再時不時做點無用筆記。
賈夫子接近半個時辰的課,講得近乎滿頭大汗。
說好的是纨绔呢?
怎麼還聽得如此認真?
怎麼還記筆記?!
這真是纨绔嗎。
嘴上不能停,心裡還焦急,肯定累啊。
他想趕緊離開紀家啊,省得被牽連了,這纨绔怎麼還不發飙。
賈夫子口幹舌燥,見那紀霆依舊精神奕奕,闆着臉說道:“休息一會兒。”
說罷,這位扭頭邊走,看來是真的累到了。
賈夫子一走,小四小五直接癱軟在桌子上,他們兩人加上書童,齊齊看向旁邊的紀霆。
“三哥哥,牛!”小四直接比了個大拇指,“你這麼熱愛學習啊!還記筆記了?”
小五伸着頭看,他眼裡也寫滿敬佩。
紀小四歎口氣:“其實賈夫子以前不這樣,以前講課雖枯燥,卻也不是這般。”
連神經大條的小四都發現問題。
何況小五。
兩人齊齊歎口,小五則好奇地問:“三哥哥,你筆記上都寫的什麼啊。”
他剛剛什麼都聽不懂!
紀霆朝他們一笑,把舉起白紙給他們看。
上面赫然畫着兩隻花紋不同的王八。
紀霆糾正他們:“一隻是真王八,另一隻是假王八,你們猜猜,那隻是真的?”
真王八?假王八?
假王八?!
紀小五直接笑出聲,三哥好會罵人。
紀小四還一頭霧水,不過賈夫子已經回來了,他隻好把疑惑留心裡。
再次回來的賈夫子并未針對紀霆,而是把目光投向另一個人。
賈夫子闆着臉,這不能怪他,要怪隻怪你們紀家失勢。
紀伯章被皇上罷官,族中子弟也沒争氣,眼看毫無前途,誰要跟着這樣的人家。
當年紀家對他算是有恩,他要是自己請辭,難免會被說白眼狼。
如今隻有這般了。
不過紀家當時資助他考秀才考舉人,也是看他讀書厲害,有潛力罷了。
歸根到底,還是他自己厲害。
他都在紀家做了這麼久的私塾先生,該還的恩早就還了。
“紀風!你站起來解釋,什麼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十三歲的紀風有些迷茫。
好像還沒學到吧。
紀霆雖未通讀過論語,但這句話還是知道的,心裡立刻察覺出不對勁。
果然,賈夫子直接道:“紀家學堂如此重地,你要是學不會,就不要留在這。”
“一個庶出,還是庶長子,你跟你小娘,都應該學學什麼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庶子就算了。
還搶在正妻前面生了庶長子。
肯定是目無尊卑的妾室勾引自家老爺,這才生出你紀風。
紀風身份确實敏感,所以一貫低調,從不多說半個字,這下直接氣急。
罵他可以,看不起他可以。
不能說他娘!
就算被嫡母責罰,他也要反駁回去。
不等他說話,隻見一個紙飛機輕飄飄飛到賈夫子頭頂。
靠窗的三哥哥紀霆托腮道:“哎,三隻王八了。”
“哪隻是活王八呢。”
賈夫子一頓,下意識拆開頭頂的紙張。
隻見上面赫然畫着兩隻王八。
兩隻。
那第三隻?
托腮的紀霆嘴角揚起弧度,看起來是個十足的好學生。
想針對他卻沒成,就針對自己弟弟。
還說的那麼難聽,難道他能當沒聽到?
說到底還是長房被貶官的緣故,才讓家裡受牽連,他不能坐視不管。
“紀霆!”
“你,你敢這樣辱罵夫子!”
“翻天了!真的翻天了!”
“纨绔!整個宜孟縣就沒有這樣的纨绔子弟!”
紀霆覺得,他都快對這兩個字脫敏了啊。
翻來覆去就這兩個詞。
什麼時候他變成真纨绔,大家可能就不提了?
旁邊兩個弟弟絲毫不聽賈夫子的暴怒,眼睛閃亮亮地看着自家三哥哥。
三哥哥!太帥了!
從此你就是我們大哥!
我們唯你馬首是瞻!
紀霆姿态散漫,朝兩人微微擡了下巴。
小意思。
對這樣的人,就該下狠招!
半個時辰後。
三個學生齊刷刷跪在祠堂面面相觑。
上午的課還沒上完呢。
暴怒的夫子直接去找紀家長房老爺紀伯章理論。
二房老爺,三房老爺同樣被請過去。
然後?
然後這三人就要跪祠堂了啊!
剛剛還潇灑帥氣的紀霆,此刻歎口氣:“完了,我們好像要沒學可上了。”
這真不能怪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