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衆人都在求情,薛館長态度似乎有所軟化。
可館長下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想被開除,可以。”
薛館長直直看着紀霆,似乎在看另一個人:“你要是能考入四書堂,參加今年的私塾大比,并拿到成績。”
“我便不會開除你們兄弟三人。”
在場衆人傻眼。
您在開玩笑吧?
還不如把紀霆開除呢。
您簡簡單單一句話。
其實是三個要求啊。
一,考入四書堂。
這個還好些,大家就算讓紀霆死記硬背,也能掌握蒙學知識。
二,參加私塾大比。
紀霆今年十三,隻能參加四書比賽。
而博學館四書堂共計三十二人,他要是去了,那就是三十三。
三十三人裡,隻有五個名額。
那就是不僅要考入四書堂,還要沖進前五。
這是人能做到的事?
第三個要求更加誇張。
還要在私塾大比裡拿到成績,那就是至少進前十。
在整個宜孟縣最拔尖的學生裡,拿到前十,這是什麼水平?
是再努努力,明年考秀才有望的水平。
就紀霆這樣,考不上的啊。
别說其他人,即便紀霆本人都覺得薛館長的要求極為苛刻。
他一個童蒙堂的水平。
去考私塾大比?
“今日三月二十八,私塾大比,是在四月二十八吧?”紀霆忍不住道。
見薛館長點頭,其他人心道。
完了,一個月時間。
如果紀霆能拿到成績,那他就是個天才。
他要是個天才,還至于十三歲留在童蒙堂?
早知道不打架了啊。
何必呢。
他們對不起紀霆!
紀陽紀風是真着急了:“薛館長,這樣的要求是不是太苛刻,我三哥哥他。”
薛館長直接道:“你要是答應,明日還能來學。”
“倘若不應下,三人現在就走。”
紀霆還是帶着不敢置信,他已經是極自信的人,可這事不一樣啊。
隻是讓他直接放棄,又不是他的性格。
衆人目光下,紀霆點頭:“好,學生答應。”
“但我有個要求,私塾大比結束後,不管我成績如何,都不能開除我兩個弟弟。”
薛館長慢慢點頭,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這就走了?
連戒尺都不用挨?
九個學生站在書房外面,被三月底的風一吹,隻覺得渾身出了虛汗。
“薛館長,就是想讓你走人。”
“沒錯,這要求太誇張了。”
“不過我認你這個人了,牛,敢擔責任。”
小四小五都快哭了啊。
他們怎麼又連累三哥!
都怪他們太沖動。
九個人連連歎氣着離開。
書房内,薛館長與郝助教透過窗戶看着少年們的背影。
郝助教一直沒說話,這會兒忍不住道:“館長,這就是您給紀霆制定的學習計劃?”
“是不是,是不是太激進了。”
他都覺得不可能啊。
薛館長看着紀霆的入學考試試卷,尤其是關于四書的問答。
雖蒙學與四書都默不全,四書解意卻靈氣十足,頗有些他爹當年的天資。
“若無這個能力,何必做紀伯章的兒子。”薛館長似乎想到什麼。
“紀家如今的情況,除非有個天資卓然的子弟出現,否則日子會極為難過。”
如今的紀家,出個普通的天才都拯救不了他們家。
除非出現像紀伯章那樣的讀書人,不然都是無用的。
考入四書堂,甚至參加私塾大比,都沒什麼用。
隻有真正拿到名次,方能給紀家喘息之機。
逼他一次,試試紀伯章兒子真正水平。
“也算全了紀榜眼的同窗之誼。”薛館長似有懷念。
郝助教卻頗有些心有餘悸。
當年的同齡人,誰不是被紀伯章壓得喘不過來氣。
誰願意跟這樣的天才做同窗啊!
他唯一兒子到底是平庸之輩,還是明珠蒙塵,就看這次私塾大比了。
不過沒人願意做紀伯章的同窗。
但願意做紀霆同窗的,那可太多了。
先是他出手救了兩個弟弟,又在館長面前抗事,引來馮天慶等人連連稱歎,甚至在館長面前求情。
方才還打架的幾個人,瞬間成為“狐朋狗黨”。
少年人之間,哪有什麼真正的仇怨啊!
說起來,馮天慶還聽說一個傳言:“紀霆,都說你在京城時,重金買了一隻金翅猃,聽說這是極有名的獵犬,什麼時候讓我們看看吧。”
“對啊,都說這狗天上有地下無,讓我們看看吧。”
金翅猃沒有。
大黃狗有一條。
紀霆厚着臉皮,輕咳道:“有機會肯定讓你們看。”
“可現在不行啊,現在我要好好學習!”
考入四書堂,三十三進前五。
再當宜孟縣前十。
完了,好像還是做夢比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