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紀小四紀陽,紀小五紀風,并非那樣莽撞的人。
與其講,是正好撞到同窗說話怪聲怪氣,不如說是這幾天積攢下來的怒火。
這些人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
總結下來便是。
紀家子弟不行。
紀家要完了。
這件事似乎早就有預料。
大伯父被罷官的消息傳來,整個紀家便如同雷劈。
要不是祖母出來支撐局面,現在的紀家不會如此“平靜”。
但真的平靜嗎。
其實不然。
隻是他們這些孩子們,以前一直在家中,不知道外面的風風雨雨。
所以怒火跟恐懼一起湧上心頭,雙方便打起來了。
紀家沒完。
肯定沒有。
可是二打六,那些人裡,還有人年紀更長些,他們肯定打不過。
然後三哥哥就出現,擡手就把他們帶出戰局。
這會跟薛館長解釋時,更是極力把三哥哥撇清。
“是我們打架,三哥哥幫忙而已。”
“對,跟三哥沒有關系。”
紀霆有些詫異,沒想到兩個弟弟這麼幫他開脫,直接道:“六打二,也不是我弟弟們的錯。”
“必然是他們先挑釁。”
那六個人肯定不服,張口便是:“那麼多人都看着,是紀陽把書箱一扔就沖上來的。”
“沒錯,是他們先動手啊。”
“我們隻是說了實話,至于嗎。”
幾個人七嘴八舌說話,又聽紀霆笑着道:“實話?什麼實話?再說一遍。”
紀霆不用腦子都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旁邊黑着臉的薛館長同樣知道。
即便如此,這些學生也是不敢當面講的。
畢竟實話傷人,家族之間還有來往,紀家畢竟剛剛衰落,落井下石也不能太厲害。
家族的事不能講,另一件事可以啊。
“說你十三了,還在童蒙堂,有錯嗎?”
“還在京城讀書呢,童蒙書都不會,難道我們說你蠢,還說錯了嗎。”
六人七嘴八舌講着。
就聽紀霆道:“不過是暫時的,我很快就能去四書堂。”
很快?
多快?
你要是能學進去,還至于這樣。
學習是那麼好學的?
紀霆心道,童蒙書又不難,我又有老爹的筆記,還怕進不了四書堂。
誰料他還沒開口,就聽薛館長道:“就算能考入四書堂,是值得慶幸的事?”
紀霆一頓,确實是這個道理。
他如今的年紀考入四書堂才是正當,并不值得誇耀。
又聽薛館長道:“你們來了不過五日,第一日遲到,今日又打架,博學館容不下你們三尊大佛。”
什麼?!
别說紀霆,小四小五也傻眼了。
跟他們起沖突的六個同窗同樣不敢置信。
館長要開除紀家三兄弟。
不至于吧!
他們隻是小打小鬧而已。
紀霆忽然想到什麼。
好像有人講過,若不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館長根本不打算要他。
“若因為我的緣故,館長盡管辭退我即可。”
“不要牽連紀陽紀風。”紀霆直言不諱。
他們本就氣走一個賈夫子,若再從博學館退學,雖說不至于無書可讀,可再找好夫子,是真的難。
他就罷了,小五還想參加四月的私塾大比,絕不能牽連他們。
别說小四小五,旁邊那六個同窗都看過來,忍不住比了個口型:“夠義氣!”
“是個男人!”
打架歸打架,這份義氣他們還是佩服的!
薛館長面不改色,依舊冷着臉道:“如何處罰,是你說了算嗎。”
“不過有幾分道理。”
在場衆人一愣。
這話的意思是?
若紀霆自己退學,還真會放過紀陽紀風?
分明是他倆先打的架,紀霆是為了幫忙啊。
退一萬步說,還是他們六個先挑釁的。
“因為紀霆的成績嗎。”其中一個叫馮天慶的學生脫口而出。
薛館長想借着這件事,把水平差的學生踢出去!
在場所有學生似乎認定緣由,也就紀霆還有些疑惑。
不過紀霆那樣說,可不是要主動退學啊。
他纨绔名聲本就出衆,真退學了,紀家隻會更加丢人。
而且不上學做什麼,真當纨绔,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隻聽紀霆接話道:“薛館長,因我的成績,所以才讓我退學嗎。”
“若學生保證,半個月就考入四書堂,如何?”
紀霆早就想好,他要快點進四書堂,既能堵住流言蜚語,他也算步入正軌。
借着這個事正好說出。
小四小五,還有馮天慶他們松口氣。
是啊,考入四書堂就好了。
别因為這點事就開除吧,不然他們還怪愧疚的。
就在學生們算盤打得叮當響時,薛館長坐了下來,冷笑道:“考入四書堂?”
“你本就該在四書堂。”
“做到原本就應該做到的事,還需要獎勵,還想免于處罰,有這麼便宜的事。”
紀霆摸摸鼻子,着實有些尴尬,薛館長是不是看出他的想法了。
其他學生明顯想幫紀霆說話,馮天慶更是道:“館長,我們就是小打小鬧,不是什麼大事,您就别開除他了。”
“是啊都是同窗,他肯定能來四書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