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實在調查不到信息,她是不會去揣摩這費神又命中率低的事。
“所以你為什麼還跟着我。”月城夜梨叼着享用完畢的冰棍,“警官先生?”
流水潺潺的小河鼓動着,在寂靜中湧出淅淅瀝瀝的淚珠,融入了綿長的細波裡。
月城夜梨也靜悄悄看着,牙齒摩挲用完冰棍後那根扁長的木片,由此找尋一些趣味。
“掉以輕心可不是個好習慣。”黑發藍眼的警官站到她身旁,學着她望向水面,“沒有看證件就相信我的話嗎。”
諸伏景光聽見牙齒碰撞木棍的聲響,莫名有些不自然。
是太近了嗎,好像…有點冒犯了。
他主動拉開與月城夜梨的距離,月城夜梨卻現時偏過頭,惹得他的動作忽而生硬。
“警察這個身份有什麼特别的作用嗎。”月城夜梨淡淡道,“就算是個給我看過證件的警察,我也不會信任他。”
“我隻是相信你而已。”
說完,她也不等對方的反應,兀自岔開話題。
“警官先生,你仔細感受。今天是東南風,有沒有聞到一股很淡的香味。”
”有人告訴我,那裡種植着一大片木槿花。”月城夜梨指向遠方的黑暗,見什麼都看不清,所以她一擡手就放了下來。
“…白天這個位置也看不見,但隻要是東南風,沿途經過的氣流就會攜着花香來到這裡。”
也許是真的花香,又也許是話語裡傳出來的溫馨讓人身臨其境,諸伏景光似有若無嗅到淡雅的香氣。
“聽起來很棒。”
月城夜梨為他的認同微翹了翹唇角,“謝謝你的幫助。”
她又措不及防把話題從十萬八千裡外拉回來,還在品味花香的諸伏景光少許反應了下,應道:“不用謝……?”
分享了重要的小基地。月城夜梨有一套自己的天平,她自覺還了恩情,把這事甩到腦後。
*
有一說一,梵天對員工的薪資待遇那是好的沒得說。
自從入職梵天,月城夜梨的資産…甚至已經可以被稱作資産了!
“月城,上次任務報告給你,你看着你那邊的情況補充就行了。”灰谷龍膽将電子版發送給月城夜梨,紙質版也裝訂好送到她的辦公桌上。
實際上,灰谷龍膽隻要不和他親哥混在一起,大多時候都是正常的,甚至可以稱得上體貼。
萬幸他和灰谷蘭的喜好偏差較大,雖為兩兄弟但不至于呈現出灰谷蘭x2的局面,這讓月城夜梨很欣慰。
但灰谷龍膽對灰谷蘭很依賴,是到惟命是從的地步。
盡管對月城夜梨沒什麼意見,隻要在灰谷蘭調侃她的場合,灰谷龍膽絕對會加入進去,如同小時候陪伴哥哥玩自己并不偏愛的玩具。
這就很煩了,真的好像一條狗。
饒是這般想法,現實中月城夜梨隻是點了點頭,接收灰谷龍膽的報告後再将自己的填充進去。
“還有,你按照這個女人的喜好來規劃一天的約會行程。”
算是專業對口了,這活月城夜梨在旅社經常做。
十九歲,相岩集團的獨女。八歲時随母親去了美國,十八歲才回到日本。
棕色的眼瞳和漂白的金發看得出她很愛漂亮,是一位與傳統日本女性大相徑庭的美人。
還在認真看相岩大小姐的資料,灰谷龍膽卻遲遲不離開。他像是糾結了很久如何開口,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語速飛快地對月城夜梨說:“這是工作,你别帶入個人感情啊……!”
什麼個人感情?月城夜梨看看灰谷龍膽,又看看金發美人的照片,手指機械性地在鍵盤上敲出一個——“?”
說出第一句後,下面的話就順暢多了,“我哥第一次對女人這麼在意,這個相岩的隻是任務,和你完全不能比…你别多想。”
“灰谷大人,你在說什麼啊?”月城夜梨把視線移到他身上,都不去看屏幕了,撐着下巴觀察他,“你沒吃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喂,别說氣話了,我本來也以為、”也以為灰谷蘭把月城夜梨當作以前偶爾出現過的男男女女,因着好玩逗弄一時。
但這次持續的時間太長了,而且!大哥真的為她跳下窗台,那可是一點防護都沒有!
“又在說那件事情嗎。”月城夜梨覺得自己有必要說明一下,免得他們總認為這是一件她需要感激涕零的大事。
首先,灰谷蘭能夠信任她,他身為知情者的原因占一大部分。正是因為知道出任務的不止他們三人,他才敢沒有顧慮地跳下去。
再者,對月城夜梨來說,那恰恰是與灰谷龍膽想象中判然不同的工作,作為搭檔,隻有信任月城夜梨任務才能順利進行,這是最基本的。
“灰谷大人不是一點傷都沒受嗎?”月城夜梨自己都磕到了額頭,灰谷蘭頂多累了些,再多加幾個小時睡眠就能解決的事。
然灰谷龍膽聽完以後,臉上卻顯露出愠怒,瞪了一眼月城夜梨後轉身離開她的辦公室,咬牙切齒地不知道在嘀咕什麼話,被關上的門闆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