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夜梨的過去,她的喜惡,她的真實身份,隐瞞的重要訊息…萩原研二通通不知。
開始隻是覺得有趣,就像是拆彈一樣,每一個下秒都不可能百分百在預料之中。
點點滴滴的刺激感如同微小的電流不斷觸及神經末梢,叫萩原研二有種活着的實質感。
Curiosity killed the cat.[1]
萩原研二不是貓…但這次——狡詐的狐狸也出了舛誤,跌入自己設置的陷阱中,被藤蔓纏住了四肢。
單向的交流是無法成立的,在挖掘月城夜梨的同時,萩原研二不知不覺也踏入河流。
直到此刻水位線漫延至胸膛處,冰涼的水珠随着波動濺在臉頰上,他才猛然驚醒。
與月城夜梨的聊天記錄長長劃不到盡頭,和幼馴染松田陣平的兩人之約也常出現月城夜梨的影子,二加一的組合融洽無間。
萩原研二放開緊攥的手,看見掌心靜靜躺着一枚耳釘,是那天月城夜梨下車前塞給他的禮物。
他沒有耳洞,而根據相關的着裝管理規定,萩原研二也不可以戴耳釘。
所以在接收到這份謝禮後,萩原研二隻随手将它放進了抽屜。
但在月城夜梨把他們拉黑又消失的無影無蹤時,萩原研二卻翻箱倒櫃把它找了出來。
就此截止吧,萩原研二警告自己。
他打開盒子,銀白色的男式耳釘晃着光。
“萩原桑打耳洞了嗎,很适合你哦。”女警們捂着嘴笑道。
萩原研二碰了碰紅腫的外耳骨,時至今日它已恢複得很好,而看見月城夜梨站在面前時,又開始隐隐作痛。
…
……
“你怎麼了、hagi?”松田陣平愕然,懷疑自己聽錯了。
雖表面上還是整天微笑待人,但松田陣平能感受到這些天裡萩原研二内心的焦躁。
他分明也是在意的,為什麼要說出這種話。
天色昏暗,月城夜梨看見萩原研二夾在指間的煙頭上浮出一縷細淡的白。
萩原研二低着頭,半長黑發落下遮住神色,他聽見半晌之後月城夜梨的回應。
“這樣啊。”
身體微不可見地震顫了下,前方女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萩原研二勾起唇角,這幾乎是下意識的,不知如何作應的動作。
松田陣平擰眉,他欲要說話,但見萩原研二沉默的模樣,最終還是沒開口。
歎出口氣,松田陣平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這樣就好了嗎?”
所以說,萩原研二就是羨慕松田陣平的這一點啊。
毫無顧忌地作出選擇,對多數人來說是件無比艱難的事。萩原研二也是衆多人中的一員,這無可厚非。
松田陣平望向朝着橘直幾人走去的月城夜梨,女人走得不算快,而平直的視線望過去時也避無可避地把路燈下的三人一概囊括。
橘直人和松野千冬沒什麼大起伏,像是早預料月城夜梨的選擇,自然而然地分開,為月城夜梨讓出一個位置。
那個不知姓名的淚痣男卻是昂揚起臉,松田陣平又看到熟悉的表情,兩個時間點仿佛在時下重合。
下巴向上勾着,眼睫斜睨,陰沉的臉上露出些自得。
松田陣平拳頭硬了,“橘直人從哪認識的混混。”
女人的步伐停下來,羽宮一虎的動作一滞。
眼睜睜見月城夜梨毫不猶豫地轉身,他伸出的手堪堪指尖劃過衣角,抓了個空。
寂靜的街道響起鞋跟與石闆路碰撞的聲音,哒哒哒的連同喘息聲一并回到面前。
萩原研二的視野中又出現眼熟的圓腦袋,月城夜梨擡頭,踮腳,舉起雙臂,用手捧上球員研二的臉。
青年的臉被擠壓後也俊秀不變,但那股子茫然直直從雙眸裡傳達出來。
——诶?
“噗嗤。”松田陣平笑出聲,“這是在幹嘛啊。”
萩原研二現在才有些後悔,他應該找一個能被路燈照到的地方的,而也正是因為視覺受阻,聽力比以往更加的敏銳。
他聽見月城夜梨輕輕地說。
“下次,再一起去吃鳗魚飯吧。”
女人的臉小小的,和他們約飯後逐漸圓潤的下巴消減回去,尖薄的像是開了刃的刀片,帶着似要劃破迷霧的氣勢轉過頭。
這次,她沒再回來。
*
真的會被殺死的。
月城夜梨翻看了正規非正規途徑一切有關黑川伊佐那的信息,當那些字句一串串映入眼簾,記憶中混血面容的小男孩也随日期的接近慢慢長高。
從福利院到少年院,從黑龍到天竺,最後坐上梵天操盤手的交椅。
如今的黑川伊佐那由内到外都流淌着罪惡因子,少年時期揮别後的第一次見面,對方的殺意也是真實的。
忽略他人感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