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
半間修二正坐着稀咲鐵太的椅子,百般聊賴用腳蹬着地面滑行。
椅子的主人站在鏡子面前打領結,半間修二滑到他邊上探頭,“你是準備去結婚嗎?”
稀咲鐵太扯了扯嘴角。
不,是去葬送自己從未開始的初戀。
真想看見得知是他自己下達命令殺死了橘日向後,花垣武道臉上的表情。
屆時你會怎麼做呢,我的…“英雄”。
半間修二站到最佳觀影地的正方天台,心情頗佳地哼着歌,舉起望遠鏡。
稀咲鐵太則是盯着那輛艾綠的小型汽車,它像一株鮮活的綠植在夜色中生長。
主駕駛位就坐着橘日向。
會像是拒絕他求婚的那天一樣,穿着那條漂亮的冬裙嗎。
時間到了,稀咲鐵太收回多餘的思緒。
反正不管如何,橘日向都會在今天死去,多麼鮮豔的色彩最後全歸為黑白的灰塵。
一直安靜停在對面的大貨車突然亮起燈,回複消息的橘日向放下手機,疑惑地擡頭,她原以為那輛車裡沒有人。
遠光燈很刺眼,橘日向眯眼皺眉,正打算解開安全帶上前勸說。
貨車的輪胎卻滾動起來,剛開始還是慢慢的,一眨眼便沖到跟前,像一顆行星般撞過來,帶着火燎的迅疾。
整個視野被強光占據,橘日向根本來不及作出其他反應,隻得任由生理反應縮小瞳孔。
碩大的車頭在最後一刻偏開來,将副駕駛整個削去。
伴随着撞擊聲和濃重的柴油味,安全氣囊彈開。
“哈?”半間修二握着天台的欄杆傾身,扭轉望遠鏡的倍數,“搞什麼啊。”
稀咲鐵太當然也看清了這一幕,他啧了聲,眼底一片陰冷。
他不想造太多殺孽的。
不過,讓千堂敦一家在另一個世界團聚,怎麼不算是一種仁慈呢。
“看來還得我動手。”半間修二撐了撐手指,骨頭咔咔作響。
從後腰拔出把槍,他轉着槍走向門,“先下去解決你的白月光吧~”
稀咲鐵太卻沉默着沒說話,扶了一下眼鏡。
就在半間修二的手握上門把時,稀咲鐵太擡手攥住他的手腕。
不對勁。
半間修二還在嘻嘻哈哈調侃稀咲鐵太,“怎麼,舍不得了?”
稀咲鐵太把他推到一邊,“安靜。”
他小心翼翼推開門,吱呀聲傳遍樓梯間。
笨拙的聲控燈沒捕捉到聲響,隻有月光照着半截台階……
望遠鏡被摔碎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天台空無一人。
松野千冬和橘直人背靠背,環視着四周,隻餘晚風吹過的動靜。
“他們跑了!”橘直人立刻意識到。
就在前一天,萩原研二聯系上他,傳來一份标了點的東京市地圖。
那張在威脅他時也同樣微微笑着的俊公子的臉浮現在腦海,橘直人皺了下鼻子,甚至有了點陰影。
他無比慶幸萩原研二是警察,不然這份工作還将會更加艱巨。
東京警視廳收到一份匿名郵件,發信人聲稱在車上裝載了炸彈,用詞極為挑釁,在警視廳内部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是橘直人做的,在看到同事對罪犯惡徒,也就是他本人的文字怒氣填胸的模樣,他突然覺得自己在國中發表稿件的功力還沒下退。
向萩原研二發送了約定的信号,橘直人和松野千冬開始一層層排查。
大型車輛啟動的聲音很明顯,萩原研二看了一眼疾馳而去的大貨車。
這個型号的車在東京市的數量不算少,将完全沒有作案嫌疑的車輛排除後都難免警力不足。
醫療趕到需要些時間,萩原研二還是決定先把昏迷的橘日向從打碎的車窗裡扛出來。
安置到安全的位置後,他看見橘直人朝着他跑來。
“姐姐!”橘直人的噩夢出現在現實,他跪在橘日向身邊,臉上是恍惚的悲痛。
橘日向雖身上有擦傷,但胸膛還在起伏外,外表也看不出有什麼緻命的傷口。
萩原研二:“她隻是昏迷了。”
作為一位從業多年的刑警,橘直人的反應似乎有些太不合格。
不過,他們狩獵的對象居然是橘直人的姐姐……
萩原研二想到橘直人對梵天的窮追不舍,還有被評判為毫無根據的猜測。
那段日子裡橘直人幾乎被打為被害妄想症患者。
這是巧合嗎?
萩原研二否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