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村繪裡已經一周沒聯系他了,醫生當然不是期待着那瘋女人想起他,隻是、總感覺……
“咳…”
醫生立刻收回漫遊的神思,目光落于病床上的青年,不含溫度。
“醒了?”
而上村繪裡沒想到還有人惦念她,她正在為她少年時期就計劃的人生終于踏出一大步而昂奮。
然這種情緒在安靜的實驗室中就像是一滴水進入了油鍋,四周炸起冰冷的灼燒。
他們都在為如何得到AX205-001而涸思幹慮,本是可以很輕易的将AX205-001召回研究所,但在港口商會試探完畢後他們認為AX205-001已沒有研究價值,這才使得她陰差陽錯之下去到梵天。
說到底,還是港口商會一群廢物,居然沒有察覺到AX205-001能力複蘇。
現在月城夜梨在梵天,他們一個隻會到處打洞逃跑,沒有武裝力量的組織要怎麼從梵天把本屬于他們的實驗體搶回來?
而被派出去接觸AX205-001的上村繪裡現在還如此作态,像是嘲笑的一般勾着唇角。
明明隻是個失敗品罷了。
要不是大友商會分裂倒台,研究所沒了途徑吸納新鮮血液,上村繪裡就算憑這她那為組織犧牲的負責人母親,也不可能參與進他們至高無上的研究。
“我們不需要廢物。”當年上村繪裡的負責人開口道。
她動嘴的幅度極小,又帶着防護口罩,一身潔白,一說話就像是個裝了揚聲器的機器人。
在這一領域浸淫多年的研究員保持着最高效率的身體機能,連眨眼的間隔都要比普通人長得多。
一往過去,護目鏡下的黑眼睛沉甸甸圍着上村繪裡,那句話好像不是一個人在說,而是從這數十張口罩下傳來的。
月城小百合在大火中失蹤後,上村繪裡的負責人變成了整個組織的話事人。
“在你帶來的資料中,有百分之八十二點五是完全沒有價值的垃圾。”她說,“這是不是代表了你和這百分之八十二點五之間…沒有區别。”
她的比喻讓上村繪裡像是一下子被拉回到幼年時期,負責人總是愛用百分制來衡量她的一切數據。
“不!”上村繪裡打斷她,面無表情。
别用那種口吻,也不要用那樣的眼神、她早就不是BX200-002了,那個低劣的複制品已經死了。
這群蠢貨根本想不到,他們心心念念的AX205-001…投身到了他們眼中廢物的隊伍裡。
站在頂端的人會是她,她的名字将會開啟一個全新的時代。
負責人凝視着她,“同你母親相比,你實在令人失望……”
母親?上村繪裡的腦中浮現的卻是月城小百合的臉,借此才能對血脈相連的母親有所想象的空間。
…
……
[已脫離生命危險,後續治療還得再看一周,不需要我插手的話就完全沒問題了。]
已讀。
見月城夜梨沒有回複,醫生了然地退出聊天框,應當又是梵天的事務。
手指再次輸入上村繪裡的郵箱号,傳來的敲門聲使他的思路中斷。
“霧島…醫生?”一頭金發的混血警官出現在門口,帶着如同機場排查那天的親切笑容。
目睹居民樓的大爆炸,耳邊的手機傳來非人為挂斷的嘈雜,松田陣平呼吸滞停,大腦一片空白。
在一同前去拆彈的隊員的口中聽聞,碰到了炸彈再啟倒計時的萩原研二還沒穿防爆服,松田陣平的理智和情感左右互搏。
但凡有科學常識的人都知道,在那種程度的爆炸下,存活幾率甚微。
可松田陣平仍舊祈求一個奇迹。
站在床邊監測儀器滴滴響着的病房内,面對身體插滿管子的青年,松田陣平的視界才微亮起光明,在規則的儀器聲中,他聽見自己細顫着的呼吸聲。
心輸出量逐步恢複正常,大腦重新供足血。
松田陣平眨了下發澀的眼睛。
“救死扶傷是醫生的本職。”醫生言談自若,背脊放松地靠着軟枕。
面對正襟危坐的三位警官,他還有功夫吹吹茶葉,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樣子。
雖說指定要為萩原研二做手術不是他的作風,但癖性難究的天才總不會被人摸清行事,又很有可能,他根本沒有什麼理由。
就算如此,也沒人能夠指責他半句,作為主力完成了長達七個半小時的手術,讓患者脫離生命危險轉到普通病房,家屬隻有感謝的份。
三人也清楚這一點,所以沒有拿出審問的作态,連打扮都是常服,隻是臉上都帶着凝重。
“隻是為了感謝的話,我收下了。”醫生沒興趣對着幾個男人大眼瞪小眼,送客道,“請回吧。”
降谷零看了眼諸伏景光和松田陣平,站起身走向醫生。
“那天的警員都被封口了,警視廳下令絕不能往外傳播。”降谷零開口,他還是想不明白月城夜梨是怎麼做到的。
他們實驗過,壓根沒有辦法用這麼短的時間從地面抵達炸彈所在的樓層。
一同出任務的隊員在确認了安全後就迅速返回到現場,電梯已經停運了,走消防通道的速度再快也抵不過隻與現場相隔沒幾層的隊員。
但在隊員趕到時,卻發現地面上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