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眼,從來水光潋滟的杏眼此刻更是明亮,仿若滿天星辰都落入了她的眼中,她笑道,“郡主爽朗,绾缡也喜歡。”
蘇绾缡輕挑了挑眉梢,一股靈動的狡黠湧上,眉眼間的明媚連最燦爛的春光都比不上。
程清渺看呆了眼,再聽到蘇绾缡這一句直白毫不掩飾的喜歡,一張粉白小臉驟然紅透。
她猛地扯過了頭,下颌高擡,眼睛咕噜噜亂轉。
蘇绾缡在說什麼啊!不害臊!誰喜歡她啊!
“郡主先坐下吧,小心腳下着涼。”蘇绾缡看着她圓溜溜的後腦,輕彎了彎嘴角提醒道。
聞言,程清渺這才低頭看了看自己光着的腳丫,她就說今日怎麼這般冷。
連忙拉着蘇绾缡一起坐到了塌上。
她鑽進被衾裡,将整個被子裹在身上,頗為神秘兮兮道,“你覺得,七皇子他人怎麼樣?”
七皇子……?
蘇绾缡挑了挑眉梢,腦海裡浮現出今早營外牽馬的那道身影。
遠遠望去,那人與祁誦倒是有幾分相像。
平心而論,蘇绾缡對祁誦的印象不好,她沒有忘記初次見面時祁誦眼中的殺意,一醒來便是直取她咽喉。
後來雖說是救她免于程訣之手,可親自登門,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差點讓她失栽于蕭執聿面前!
自然而然的,蘇绾缡對這個七皇子也不太喜歡。
但是比起祁誦來說,這個祁銘好像确實要順眼得多。
眉眼間更多的是屬于書生的儒雅之氣,瞧着像是和賀乘舟屬于同一類人。
不像祁誦,眉目狠戾,笑與不笑,都讓人覺得能夠将人算計的脫一層皮下來。
跟這樣的人相處,蘇绾缡隻覺得累,時時刻刻都要想着下一步要如何應對,才能不掉進他設下的陷進裡。
“郡主怎麼關心起了七皇子來?”蘇绾缡看程清渺看她,連忙回神。
“出了這樣的事,為了程伯侯府的名聲,最好的結果,自然是将我嫁給七皇子。我可不能随便就嫁人,自然要暗地裡先觀察觀察,如果不行,我安甯郡主是一定不會屈服的!”程清渺堅定道。
“郡主既然這樣問,想來,自己有答案吧。”蘇绾缡輕笑了一聲,看穿了道。
果不其然,程清渺驟然紅了臉頰,但還是嘴硬道,“他……他人還行吧!就是太弱了些,那麼一些刺客都打不過!”
說起這件事,蘇绾缡正色了起來,“你昨日怎麼遇見了刺客?”
“我聽說密林内出了事,就想着去看一看,于是自己騎着馬兒就入了密林。”程清渺說道,現在為止,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
或許是從小到大,沒有經曆過什麼大起大落,又向來是被人捧着寵着的,因此并不知道外界有多兇險。
于是滿腔孤勇,毫無顧忌地沖了進去。
隻是,到底是閨閣女子,進去了以後就後悔了。
可是密林這樣大,哪裡是容易走得出來的。
于是一路莽莽撞撞,就徹底迷了路。
途中,還遇見了落荒而逃的刺客,但好在恰巧遇上了七皇子,雖說他武力不算好,又帶上她一個拖油瓶,但是途中,他一直沒有放開她的手。
後來,好不容易擺脫了刺客,他也一直保持着君子禮儀,并未對她造次。
第二日,還為她打水洗漱。
總之,這個人,好像還算不錯。
“所以,你們是被刺客追殺,在密林裡躲了一個晚上?”蘇绾缡說道。
程清渺點了點頭,眉眼間又染上一抹愁容,像是有些愧疚的樣子,“他昨日為了護我,受了很嚴重的傷,後半夜甚至還發起了高燒。我們實在害怕刺客要是還沒有處理幹淨,又碰上了怎麼辦,所以在林子裡躲了一個晚上。”
程清渺進入密林,是小兵拼死出來報消息以後,那個時候刺客已經和聖上的人交鋒,程清渺進入密林的時間大抵應是和程伯侯帶人進去的時間不相上下。
程清渺說,是在密林裡面迷了路,後面才遇見的刺客。
那應該是程伯侯帶人圍攻,刺客四下逃竄的時候,逃命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對程清渺窮追不舍?
聖上營救出來以後,在外駐紮的士兵也大批進入了密林搜索,可這樣廣泛的人馬都沒有人找到刺客的蹤迹,很明顯是有人其中接應……
蘇绾缡擡眼,望向了一旁滿含擔憂的程清渺,張了張嘴,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将自己的猜測坦言。
七皇子怎麼就那麼巧出現在了那裡,還撞上了程清渺……
昨日那批刺客,個個都是高手,聖上身邊的禦林軍都盡數殒命,可是七皇子卻隻是受些不痛不癢的傷,與蕭執聿,賀乘舟的傷勢相比,實在小巫見大巫。
若說這批刺客已經忙着逃命,沒空對他們趕盡殺絕,那麼七皇子帶着程清渺四處躲藏就不能被力證,那麼在外藏身一整個晚上就不能算是權宜之計,而是……
蓄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