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主教和騎士帶着勇敢的人們,一起将巫婆抓來綁到了火刑架上。
“我不喜歡這個故事。”達裡安睜開了眼睛,“換一個。”
塞維爾翻到了另一個故事上。
達裡安睡着了,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他不是騎士也不是主教,而是被綁在火刑架上的巫婆。
漆黑的夜空被手持火把染紅了半邊,無論是善良的騎士還是正義的主教都看不清臉,手持火把的人群隻是一片惶惶黑影,組成了一片黑暗森林。
“燒死他!燒死他!燒死這個該死的巫婆!”
“就是他,讓羊圈裡的母羊都不下崽了!”
“他讓我的丈夫移情别戀,愛上了别的女人!”
四周的聲音如同潮水般湧來,黑灰色的怨念如同煙灰般飛揚,又如同雪般落下。
“肅靜。”看不清臉的主教說,“現在就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吧。”
柴垛碼得很高,點燃的火把争先恐後地湧上來,他看見了那些黑色人影上裂開的笑,一彎又一彎森白的月牙兒在眼前晃晃蕩蕩。
他聞到了燃燒的煙塵味道,越來越熱越來越熱了,火舌已經攀爬到了他的腳邊。
“燒死那個巫婆!燒死那個巫婆!”
好想下雨啊,天空怎麼不下雨呢。
達裡安醒來的時候,房間裡還是暗的,啪嗒啪嗒的雨聲模模糊糊地傳進耳朵裡。
塞維爾沒有來喊他起床,時間應該還早。
他從床上下來,踩上柔軟的地毯,走到窗前,刷的一下拉開了窗簾。
窗外的天色還是很暗淡,就和黑夜差不多,一股又一股的水流讓整個世界變得模糊,看見的所有東西都糊成了陰暗色塊。
達裡安很不喜歡剛剛做的噩夢,心悸的感覺讓他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就好像火舌真的舔舐到了他的雙手。
接下來的後半個夜晚,大概很難再睡着了。
另一邊的艾薇拉睡得很好,第二天早上還賴了一會兒床。
相比于她非常之良好的睡眠質量,這一整個晚上就有人睡得沒那麼好了。
安娜的眼下有淡淡的青痕,她的膚色很白,這樣的黑眼圈就尤為明顯。
昨晚哄了艾薇拉半個晚上,她從來沒有感覺這麼累過。
艾薇拉就像個孩子,活潑好動又對很多事情充滿好奇,喜歡聽故事,喜歡挨着她睡,她感覺真的好像在哄小孩。
安娜很費勁地将艾薇拉哄睡了,她也很困,但她強忍着困意,在聽到艾薇拉均勻的呼吸聲确認她真的睡着以後,溜下床去找克勞德。
克勞德在床底下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她伸手進去拍他,他完全沒有醒來的迹象。
安娜鑽到床底下去的時候都氣笑了。
她捂住克勞德的嘴巴,然後用力擰了他的胳膊,克勞德差點就彈起來撞到床闆。
“噓。快走。”安娜用氣音說。
“現在是第二天早上了嗎?”克勞德問。
“不,還是半夜。你睡的就像一頭豬一樣沉。”安娜說。
“她和你太過親密了,我很擔心。”克勞德趕緊和枕頭一起鑽出來。
安娜沒好氣地跟着他一起從床底下鑽了出來,然後掂起腳尖去輕輕悄悄地開門。
克勞德的運氣還是不錯的,門外面很安靜。
安娜總算可以睡覺了。
艾薇拉并不知道在她睡着以後發生的這麼多事情,看着安娜眼下淡淡的烏青,她後知後覺自己到底有多麼地任性。
“安娜姐姐,對不起,我昨晚不應該纏着你說這麼久的話,害你沒睡好。”她仰着頭用撒嬌的口吻向安娜道歉。
“沒關系,不是因為你。”安娜沒忍住摸了摸她的頭發。
這個樣子的艾薇拉像極了家中愛撒嬌的小女兒,凱瑟琳就很喜歡這樣做。
“那我先回房間啦安娜姐姐。”艾薇拉臉蛋有些發紅,她抱起枕頭就往外面跑去。
安娜笑着搖了搖頭,然後又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她的貼身女仆還沒有來叫她起床,就再睡一會兒好了。
克勞德在早餐之前把正要下樓的艾薇拉堵了個正着。
“我要和您談談。”他對艾薇拉說。
嗯……這個嚴肅表情和這句話都好熟悉。艾薇拉從小到大每當犯錯的時候都會見到。
她乖乖地跟着走了。
“艾薇拉小姐,您知道安娜是我的未婚妻嗎?”克勞德說。
我知道啊,有什麼問題嗎。艾薇拉心想。
“您知道以後我們要結婚的對吧,所以您對她的心意她是沒有辦法回應的,我們彼此之間很相愛。”克勞德看着艾薇拉的表情決定把話挑得更明白一點。
我知道啊……等一下,你後半句說的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