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熒想到了卡特利安的死,和斯杜賓家族被人摧毀的武器庫。
處于伊沃城上一代實力巅峰的斯杜賓家主,被人暗殺的可能性本微乎其微,還有武器置放點的秘密,愚人衆在城裡努力了那麼久也毫無進展,卡特利安一死,就被人連根拔起,怎麼看都透露着蹊跷,現在看來,原來是因為出了家賊啊!
“斯德弗勒想要脫離卡特利安,而我恰好可以幫他。”空解釋道。
“難怪父親那麼忌憚你。”
熒恍然道,然後被空攥着的手朝城外走,他抱着熒沿懸崖突起的石壁跳躍而下,輕盈得像隻迎風展翅的海鷹。月光在海面上漾着淺淺的光,一望無際,海風自耳邊呼嘯着,周圍沒在夜色裡的黑影,從眼前快速劃過,熒穩穩地縮在空的懷裡,直到被他抱上了船。
船不大,也不算小,正好可以塞下他們幾個。除了莫娜和那個戴眼罩的年輕人以外,還有一名紮着雙馬尾的女孩,他們聚集在船艙内的房間裡,商量着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凱亞和我負責守夜,莫娜和芭芭拉輪流休息,監測前方航線。”
空利落地安排好每個人的工作,為了不被人發現行蹤,他們要避開所有正常航線,這意味着途中所發生的一切都會在預料之外。
熒看他們各自凝重的表情,斟酌再三,開口道:“那…那我呢?”
“你跟着我就好。”空想也沒想地替她做了決定,周圍幾人面面相觑,然後心有靈犀地離開房間,開始各司其職。
熒折騰了一天,累得眼睛發直,但大家似乎都在忙碌,她也做不到心安理得地休息,她跟着空來到甲闆上,海風陣陣,海浪拍打着船舷濺起水花,熒被撲了一臉水霧,倒也清醒了不少。
“累嗎?”
空站在熒跟前垂眸,視線落在她有些發幹的嘴唇上,他拉着熒來到船艙裡,端着水杯就往她的嘴邊送。
“喝完睡一覺,明天早上我來叫醒你。”
水杯裡是莫娜調制的安神飲料,酸酸甜甜,很是可口,熒小口小口地喝完,然後被空按在沙發上躺了下去。
“我睡不着。”
幾分鐘後熒掙紮着坐了起來,看着空一臉無語,“我又不是小孩子,能别這麼小心翼翼的嗎?”
可空卻嘴角牽起溫柔的笑意,呐呐道:“好不容易帶你出來,我怕自己照顧不好你,萬一你将來後悔了怎麼辦?”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後悔?”
“你若後悔了,莫裡森就會帶你回去,我攔不住他。”空低頭往熒的肩膀上靠去,那一頭燦金色長發戳在熒的皮膚上,她抱住空的腦袋,回想起下午書房裡發生的一切,安慰道:“放心吧!他不會那麼做的,他今天還把我給掃地出門了。”
熒細細品味着記憶裡的那些畫面,縱然莫裡森這個人虛僞又攻于心計,但他也确實不是達達利亞口中那種,為了利益而舍棄子女的喪心病狂之人,要不然他也不會在最後一刻動用天賦,幫熒對付達達利亞。
而關于莫裡森的天賦,熒多少了解一些,“賢者之時”在他身上呈現出的個體差異,是對過去既定發生的回朔,可依照今天下午的情形,僅僅用回朔來概括莫裡森的天賦,或許已經并不恰當了。
“窺視時間之人最可怕的,不是知曉時間節點的真實,而是強制參與既定存在的發生。”空沉吟半晌,最終還是決定告訴她,關于莫裡森的天賦内容,“世上一切事物都存在于時間的運轉之中,過去、現在和未來,如同古木盤根錯節彼此連接,每一片落葉,每一粒灰塵,任何細微的存在都會因為時間邏輯的制約,而發生難以預估的改變。”
“而莫裡森的能力,便是控制這樣的改變。”空盡力描述着其中的邏輯,“他的天賦,可以窺視過去,并且隻要他願意,在經過精确的計算排除掉所有不利影響後,就能通過改變過去的某些事情,來得到自己想要的【此時發生】,聽懂了嗎?”
熒眨眨眼,點頭:“懂了,就是他比你厲害的意思。”
“是嗎?”他被熒給氣笑了,捏着她的臉頰,咬牙切齒:“我還年輕,誰比誰厲害還不一定!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要急着趕我走?”
熒疼得龇牙咧嘴,掙紮道:“你好酸啊!”
空:“……”
“莫裡森當着你的面動用天賦,應該是不想達達利亞傷了你,他不想看見你受傷。”
畢竟是寵愛了十幾年的女兒,再怎麼冷血無情也做不到在她面前太過殘忍,空不禁歎息,“所以,若不是他最後同意,我或許根本帶不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