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安都城的路上,我們的車開進一個山洞。
說來奇怪,車進入的時候天空陽光明媚。
車出來的時候一道白光刺眼,山洞外下起了大雪。
我們準備往回走,可後面山洞突然合并在一起堵住了洞,我們後退不了隻能繼續往前開。
車剛剛開出山洞,隻見山體瘋漲。
一轉眼,這平平無奇的大山就升高千丈,高聳入雲了。
放眼看去四周都是山坳,無路可走,白茫茫一片。
唯有中間有一條馬路,環顧四周,除了這條路,無路可走。
停下車,許川墨下去查看。
“山洞堵起來了。”許川墨看了一眼車後面的山洞。
“這是山體滑坡嗎?”我問道。
“不是,是塌方。”他查看後很确定的回答。
“奇了,剛才還陽光明媚,這會子怎麼下起大雪了。我們到哪裡了?”我問道。
許川墨進入車裡,檢查車内:“是啊,這是怎麼回事。衛星導航沒有信号,手機也沒有信号。”
“怎麼辦?都看不見人煙。沒有導航我們不就等于迷路了嗎?”我有些着急和擔憂。
“看樣子,我們現在隻能跟着這條公路走了,看看前面有沒有加油站或者村落了。”許川墨示意我上車。
我們圍着這個公路開了幾公裡、幾百公裡、幾千公裡,依舊沒有看見村莊和加油站。
來來回回,兜兜轉轉,車裡的油快要沒了。
車緩緩開着,我四周巡視。
突然看見公路前方,不遠處,有一座山。
山頂隐約有炊煙寥寥,細細看去,好像是一個寺廟。
這廟宇,越看越覺得好眼熟。
這,這不是青霞山嗎?不對啊,青霞山怎麼可能在這裡呢。
隐約耳邊傳來有人呼喚的聲音:“柳沁蘭,柳沁蘭,你快快來,不要往陰山來,陰山下面陰風大,你慢慢走,你快快來。”這是兒時老人叫魂的口訣。
我迷迷糊糊聽着這斷斷續續的叫魂口訣,心中隐約意識到什麼似的看向許川墨:“等等,快停車。這裡,這裡是陰山!”
他不知我所雲,停下車疑問道:“陰山,不是在内蒙古嗎?怎麼會在這裡。”說着便拿起手中地圖看起來。
我看了一眼他,靠近他的臉頰道:“我說的不是那個人間的陰山。你是鬼王轉世,你應該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愣神了片刻:“鬼王是啥玩意兒,什麼轉世?你都在說啥?林正英看多了?”
我知道他是無法理解我的,說不定我還會被他判定成為精神病。
不解釋了,說不通。我們怎麼才能出去呢?
我指着山頂道:“我們開過去,到那座山底下。我們徒步爬上去。”
許川墨看向我手指的地方:“你是要去那個寺廟嗎?”
我環顧四周:“你看看,這四周除了堆積的雪,沒有别的顔色,也沒有人。我們長期在這裡,會迷失方向,眼睛會出現幻覺。如果油沒了,會凍死、餓死,我們必須去借宿!天一黑,這裡前無人後無路,萬一有狼、野豬、野獸什麼的出來,怎麼辦?”
許川墨聽我說的頗有道理,點頭道:“行吧。”
車在山腳停下來,寺廟的鐘聲隐約傳來,悠遠陳長。
我和許川墨下了車,尋了上山的路,往上攀爬。
天空飄着鵝毛大雪,雪淹沒了山間松綠,厚厚的積雪擋住了山路。
我擡頭看着這高聳的山,看着這滿山的雪。
這,這景緻好像曾幾何時在夢裡夢到過。
夢中一個受盡世間磨難風霜的男子,在這鵝毛大雪之季,從山腳往上爬去。
他在祈求着什麼,眼神那麼哀怨,他在訴說着什麼,口裡念念有詞。
他一步三拜,一梯三叩,誠心拜那山頂廟裡的神佛。
雪下着,他隻是星星點點一絲黑影。
在夢裡我幾番因為感受到他的寒冷而心疼的哭醒。
就在這一瞬間,我好像看見這個受盡世間磨難風霜男子的模樣了,他,他是玄無欲。
那日玄無欲告别六妹妹之後去青霞山,原來是這般光景。佛門早就不容他了,隻能這般一步三叩首跪拜着,祈求着。
六妹妹怎麼知道一個和尚離了廟宇如何活于世呢?滿城皆貼上抓捕他的告示,全城都在逼他走上絕路,他那時那刻于任何人都是負擔。
可仔細瞧着,這人模糊起來,覺得這男子并不是玄無欲。
仔細瞧着,可以确定,夢中這男子不是玄無欲!
我們沿着山路往上爬去。
這一路,除了鐘聲外,便是雪落下的聲音。
寒風呼呼,我倆踩這厚厚積雪發出咯吱咯吱聲。
“柳沁蘭,這一路我覺得你心事重重,你能和我說說嗎?你不說,憋在心裡,我怕會出事。”許川墨打破了甯靜。
“不是我不說,隻是我們沒法交流。”我知道他與我,沒什麼可說的。
“你不說說看,怎麼知道沒法交流。”許川墨想開導我。
“好吧,許川墨,你相信鬼神之說嗎?”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