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月沒有上岸,而是從拱橋底下穿過,朝着房間的方向遊去。直到她遊到房間的陽台旁,抓住扶梯,準備上岸,韓東三人這才重新圍攏過來。
韓東問:“衣服怎麼換?”
三個型号的旗袍都放在房間的床上,可以女屍現在的體型,哪一件也穿不進去。
林昭月說:“别的先緩一緩,我先背這位就座。”
南黎川說:“我來搭把手。”
“不要命盡管來。”
南黎川吓得連連後退,恨不得把腦袋都縮進胸膛裡以保平安。
林昭月沒開玩笑,她脖子上挂着銀镯子才沒事的,換個人碰一下女屍試試?
她深吸一口氣,開始往上爬。冰涼的軀體貼在背脊上,像是背着一塊堅冰。她有半邊身體都是麻的,已經被凍得失去知覺,而且每走一步,她都明顯感覺到身後背負的女屍變重一分,并非脫離水中浮力的錯覺,分明是有一股來自水中的力量,意欲拽下女屍,将其拖回池底。
一條腿上岸的時候,林昭月已經是氣喘籲籲,渾身大汗,難以再往前一步。隻得休息幾秒,等緩過勁來,這才一鼓作氣将剩下的一條腿拔出水中。
徹底離開泳池,她挺腰直背,像是身後沒有背着一具屍體般,輕松自如,健步如飛。
可她心裡更涼。
女屍應該很重才對,失去意識的人背在身上會比主動配合的人重上許多,更何況是巨人觀的屍體,但林昭月能感覺到背後的她,就是感覺不到重量。
這種另類的似有似無,叫人心中惶惶。
林昭月來到化妝鏡前,将女屍放下來。巨大的身軀擠在小小的椅子裡,看起來非常不和諧。好在女屍眼睑下垂着,也無任何動作,否則除林昭月以外的人就該轉身逃跑了。
剛才溫度正常的房間,此刻冷得像要結冰一樣。每在此處待一秒,心跳就會加快幾拍。
高慶晴顫着聲問:“我們是不是還要給她染頭發?”
現在已經沒有人會質疑女屍的身份,可拼圖圖紙中的女人是一頭黑發啊。
“先不用管頭發,”林昭月心中早有猜測,隻要把镯子給女屍戴上。她的樣子應該會有變化,最麻煩的還是衣服。
這也是她要求三人進屋幫忙的原因。
林昭月走向門口,她渾身都在滴水,走過之處留下一行水印。
林小滿在外面等着她,見她出來按事先說好的,把她放在自己這裡的包遞給她。林昭月摸到裡面的物品,對她點點頭。
“很快我們就能離開這裡了。”
林小滿拿出一張千紙鶴紙張,上面寫着:我想進去幫忙。
“不行,裡面很危險。”
林小滿又遞給她一張紙,上面寫着:我知道,我不會添亂的。
“可是隻要你在裡面,我就沒辦法專心做事,”林昭月笑着說:“乖,不要進來,但也不要走得太遠離開我的視線。好嗎?”
林小滿含淚點頭,伸手比畫。
林昭月一臉輕松地說:“我一定會平安沒事的,放心吧。”
她走回房間的時候,椅子上的女屍還是原樣,低垂着頭,眼睑半睜,一副将睡未睡,并無多少威脅性的樣子。三個大活人卻是以不同的姿态,用身體貼着牆壁,似乎恨不得離女/屍越遠越好,像極随時準備斷尾求生的壁虎。
林昭月自然不會認為他們是在玩行為藝術。
“怎麼回事?”
高慶晴張開嘴,林昭月連忙伸手阻止她:“你别說話,讓南黎川說。”
高慶晴:“……”
她閉上嘴,内心寬面條垂淚,但毫無底氣說自己絕不會結巴,隻能默默emo。
南黎川言語簡潔:“你一離開,她她她就擡起頭,睜開眼睛。”
雖然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沒有站起來的意思,但房間裡的三人已經是遍體生寒,要不是不能跑,恨不得有多遠跑多遠永遠不再靠近這間房間一步。
真正的恐懼,竟是連尖叫聲都難以發出來。
敢于下水撈屍的林昭月,又是什麼品種的勇士?
女屍的異動讓林昭月心中蒙上一層陰霾,她招呼三人走到門口,說出自己的計劃:“等會兒回去之後,我會先給她梳頭發,然後脫掉她的外衣。接着,便是最重要也是最容易出問題的一環,我會把镯子戴回女屍的手腕上。”
镯子的由來,韓東是知曉的。
林昭月說:“女屍大概率會有一些變化。你們兩人什麼都不要管,隻專注一件事情——給她套上旗袍。高慶晴負責穿,南黎川從旁協助,沒有把旗袍穿好之前,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們都不能逃。”
韓東陰沉着一張臉,威脅道:“誰敢先逃,我和林小姐不會放過他的。”話音一轉,他驟然更換一張溫和的臉孔:“還差最後一塊碎片,大家就能一起活。你們也不想浪費機會,害所有人都死在這裡吧。”
兩人連連點頭,發誓一定把事情辦好。
林昭月看向韓東,韓東說:“林小姐見我用過天賦技能,自己也有天賦技能,應該已經知曉,天賦技能都有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