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抱抱爸媽,告訴他們辛苦了。然後好好吃一頓飯,學習家裡的商業……”夏然鼻子發酸,深呼吸又緩緩呼出,眼眸蓄滿淚水,“被扔到這裡後我才知道,活着多可貴,虛度的光陰在這裡像奢侈品,因為——”
“——在這裡我們不配,随時交出去的都是我們不值一提的命。”葉舟眸色微暗。
“有請地質專家寒煜,寒專家來發表一下對這次抓捕霜凍的看法。”老教授看向第一排的眉眼帶着寒氣的寒煜。
寒煜的眼眸中還帶着殺氣,轉頭和陸景淮對上視線,陸景淮微笑,自己逮捕自己的看法?
NPC會找事,寒煜更會,就沒想過躲避,他已經一無所有身後空空,隻有孤身一人肩負使命,就算死,他也要把一個人救回來,這次換他主動!
曾經的美好幻想早已化為泡影,隻剩滿身瘡痍在深夜裡潰爛又愈合。
寒煜聚集着所有人的目光站起來,有崇拜熱烈,亦有忌憚帶着恨意的掃視他。
他與平常一樣波瀾不驚,不管他人如何想,他寒煜就是寒煜。
“我的看法是:建議原路返回。”寒煜淡然道。
老教授來了興趣,又問道,“那你覺得圖片上的章魚抓捕回來是否有實驗價值。”
寒煜嗤笑道,“抓了他,你們都要死,這次沒有人保你們。”
他有資本可以肆意妄為,隻要他想。
老教授背後一涼,看着他發紅殺氣騰騰的眼眸,幹笑道,“寒專家一直這麼幽默,請坐。”
他們以為這就結束,結果會議一直開到七點,陸景淮坐得有些累,汗流浃背黏糊糊的。
這裡面又悶不通風,心情直下讓人變得煩躁,好幾個玩家都已經坐不住了,連陸景淮都連換好幾個姿勢,準備找個合适的姿勢閉眼睡覺,“砰”!的一聲炸響,血霧落在他頭上,一截手指正好落在他腳邊。
“救…救命……”夏然抓着葉舟的手不放,唇色蒼白,臉上的血還在往下流淌。
“很遺憾這位學者沒回答上來我的問題。”領隊眼眸含笑,故作遺憾道。
陸景淮抹了一把臉,掌心都是血,側頭看向右手邊第四個空位,玩家已成一堆破碎血肉混着器官……
“NPC在完成任務?”葉舟眉頭微皺道,“回答不上來就是死路一條?”
“不然月底KPI完不成~”陸景淮語氣不善道。
人群嘈雜罵聲一片,老教授掃視過些人時,眼底的笑意更深。
“你有病嗎?前面回答的人牛頭不對馬尾,你不懲罰就算了,憑什麼他沒回答上來也是死!”
“就是!有什麼好問的,要找霜凍就再你面前,要殺就找他,憑什麼禍害我們無足輕重的玩家。”
“他是會長就很牛嗎?他威脅你,你就怕了?看起來你也沒有多硬氣。”
“柿子挑軟的捏,你以為我們很好拿捏是吧!”
一把飛刀直沖台上的老教授飛過去,陸景淮眼眸圓睜,都等這麼久了,寒煜都沒動,他們急什麼?
下一秒刀尖靠近老教授的喉部時,飛刀猛的轉彎折回穿透那名男玩家的喉部,釘在椅子上,鮮血順勢淌下。
陸景淮暗道不妙,立即蹲下抱着頭,夏然垂頭看他,眨眸道,“哥,你幹嘛呢?”
“你不蹲?”陸景淮眼中閃過一抹狡黠,“那你試試會怎麼樣。”
“回答不上來竟然說得如此義正言辭,你們是學術專家,怎敢如此冒失!你們代表的是全人類安定生活,現在我必須懲罰你們,讓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話音落下,他們後三排鬧的最兇的幾個玩家,接連的“砰砰砰”炸響,甚至牽起無辜的玩家躺槍,凄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回蕩在報告廳。
血霧漫天,後三排像氣球一樣爆炸,血肉橫飛,吓得夏然立馬蹲下來,他們這一排,右手邊全爆了。
三個人蹲下僥幸逃脫,阮心語立即學着他們蹲地上不被老教授看見,看見就中招。
“怎麼辦淮哥……怎麼成這樣了。”夏然躲在兩人之間。
葉舟把他拉進懷裡,護着他,“這就是惹怒NPC的下場。”
會儀室裡人瞬間少了一大半,血腥味蓋過空氣中的燥熱,報告廳像發酵的面包團,潮濕悶熱又帶着腐臭血腥味,血霧像花瓣凋零,從空中飄落到他們的頭頂、肩膀、脊背、胳膊……
每個玩家都不可避免的被血霧浸濕,血淋淋的好像每一個人都參與殺戮,哪怕是旁觀也是無聲的默許。
活着的玩家淡漠毫不在意,他們隻慶幸身邊的玩家沒有胡言亂語。
十分鐘後才停下來這場荒誕的鬧劇,老教授心情極好,笑眯眯道,“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裡,各位快去餐廳吃飯,是海鮮全宴。”
海鮮全宴現在也不能安撫人心吧?
NPC先走,玩家才敢逃出去,數秒後炸開鍋,六個電梯外烏泱泱的人群,平滑的瓷磚肮髒不堪,布滿了帶血的鞋印。
會議室裡更是慘不忍睹,男保潔從旁邊路過,陸景淮轉身看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腐爛味,皮膚卻是完好,也沒有變異的症狀。
隻是提着水桶拖把去收拾殘局,他看的有些出神,夏然輕戳他的手臂,“我和葉舟先去餐廳了,你……”
陸景淮“嗯”了聲,走進樓梯間,夏然等待電梯,不解道,“淮哥自從上個副本結束就一直走神,我叫好多遍他都聽不見。”
“是你話太多了。”葉舟輕笑道,不客氣的實話實說。
夏然咬牙切齒,反駁他,“哪裡!明明是你亂說。”
“麻煩精,晚上——”
“我不是麻煩精!”
“麻煩精,晚上去酒吧?”
“麻煩精不去,夏然去。”
“幼稚鬼。”
黑暗中立着一抹人形輪廓的黑影,陸景淮警惕的亮出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