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兆問:“要開始忙了?”
沈辛點頭,又問:“傅宗弈呢,你怎麼沒跟着他?”
程兆皺起眉頭:“他啊,最近公司忙得很,晚上還有應酬,誰都約不動,我都被冷落好久了。”
沈辛哦了聲,沒再深入話題,将視線落回台上,閑閑地望着,空氣裡漂浮着茶香氣,她又覺得倦了。
手機叮一聲,拿起來看眼,是沈蔚。
說晚上有個飯局,介紹人給她認識。也不說是誰,不問她意見,隻提供地址,讓她準時到。
程兆坐得近,瞥到對話框裡的文字。看她臉色,分明不願,隐約感到她在想拒絕的法子。
“沈蔚姐叫你去?”
沈辛看他。
“不想去?”
沈辛細眉輕折望他。
程兆聳肩:“跟我去馬場,拒絕不就行了。”
沒說話,手指打字發送,再擡頭沈辛隻是輕描淡寫地一句,“我已經同意了。”
“你……”程兆摸不準了,明明不想去。
沈辛掀唇,“逃得過這次可逃不過下次,為什麼不去。”
“不怕給你相親?”
“不會。”
“這麼肯定?”
當然,畢竟她的婚事沈蔚做不了主。
-
夜晚6點,沈辛踩點到的餐廳,法餐廳。
服務員領着她到包間,沈蔚正起身,招手示意她過來。
沈辛穿的黑裙,膚白腰細,氣質冷清。走近時看清沈蔚對面的兩人,倏然僵在原地。
對面坐着位氣質很溫雅的貴公子,以及滿身貴氣的婦人。隻是……那貴公子實在是不面生。
手捏着包包捏得很緊,差點想轉身離開。
無奈不能,隻得硬着頭皮走近。
看到她過來,三人都站起來,對她很有禮貌。沈辛心裡奇怪,沈蔚帶她見一對母子,這不會真的是相親宴吧?而他,為什麼要借沈蔚的手來見她?
沈蔚介紹:“這是我妹妹,沈辛。”
看向她說,“這是顧老夫人,還有顧先生。”
沈蔚如此單純地說:“顧老夫人是你的樂迷。今天提過一句後,希望能有機會見你一面,姐姐自作主張讓你們見面了。”
顧晞承看向她,欲言又止。
無法怪罪沈蔚,沈辛躲避着男人視線,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弧度:“你們好。”
席間,那夫人好似真的是她的觀衆,能準确說出她在北美開的幾場音樂會,還特别關心她下次在哪裡開。
吃飯時,顧老夫人好像真的是她的粉絲,能準确說出她在北美開的幾場音樂會,還特别關心她下次在哪裡開。顧老夫人很熱情,相比之下顧晞承就沉默多了,像是來陪母親見偶像的,偶爾拿那雙顯得深情的眸光看沈辛一眼。
沈辛餘光瞥見,臉色有點冷。
期間,沈辛外出上衛生間,臨走前給顧晞承睇眼神。
露台處,夜風柔和。
沈辛環臂站在護欄旁,姿态冷漠。
顧晞承緩緩走上前,走至她背後,如此情形下,再無旁人,可以肆無忌憚地盯着她的背影。
直到她轉身,眼睛裡全是審視。
顧晞承低啞着開口喚她的名字:“沈辛。”
聽着有幾分小心翼翼。
“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久前。”顧晞承沒說實話,事實上在知道她離開紐約後,後腳就跟着回來了。
她回了沈家,基本不外出,想見她一面都難。
利用母親和沈蔚,純屬無奈之舉。
他想念她,現在好了,她離開那個人,選擇了新的生活。他依舊願意做那個站在她身後的人。
隻要她回頭看看他。
沈辛緩慢開口:“顧晞承,雖然這樣說不好,但我希望以後不要再見面……”
“為什麼?”顧晞承心底一沉,望着她。
沈辛凝眉。
她看向顧晞承的腿,這條腿曾經坐了一年的輪椅,才站起來。現在這樣健康的生活不好嗎?
顧晞承注意到她目光,唇色瞬間失去血色。
“可是你已經離開他了不是嗎?”
沈辛冷靜道:“我不希望任何人因為我而受傷,但更重要的是,不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我對你沒有任何感情。”
“顧晞承,聽清楚了嗎?”
“沈辛,你看。”顧晞承罔若未聞,從西裝上衣裡拿出一個小小的小提琴胸針,放在手心裡攤開給她看,“這是你當年送我的,我一直帶在身邊。”
沈辛掃了眼,啞然。
“請不要着急拒絕我,我隻想守候在你身邊。”
“從今以後,我會把事業重心放在國内。”
“我們可以重新從朋友做起,畢竟最開始在紐約,我們就是朋友不是嗎?”
沈辛掐了掐掌心:“顧晞承,不要犯傻了好嗎。”
“沈辛,這不是犯傻。”他執拗道。
“你知道愛是什麼,對嗎?”
夜風中,沈辛的頭發被吹得揚起,她看着眼前高大而卑微的男人,隻覺得整個身體都被吹得冰涼。
而在不遠處,路過的傅宗弈,目睹兩人對立而站的身影,停下了腳步。
看起來,沈辛故作冷硬的臉上藏着心軟。
身後的助理在見老闆停下時,順着他目光也看了過去。
視線盡頭,是一對看起來甚為相配的男女。或許是鬧矛盾了,僵持地站在那裡,看起來需要一個擁抱。
“傅總。”助理低聲提醒。
這聲打破了不遠處兩人的僵持。
沈辛轉身,看見長廊盡頭的陰影裡,熟悉的身影正立在那裡。
傅宗弈指間夾着支雪茄,火光在暮色中明滅,他望向她的眼神裡,有她讀不懂的暗湧。
沈辛怔怔看他。
傅宗弈抽回了視線,邁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