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打開門後,一個管家摸樣的人舉着一個請帖,谄媚地說:“請問是新科狀元遊狀元嗎,我家大人邀您明日過府遊湖飲宴。”
遊寬進京趕考囊中羞澀,所以租住的是城中偏僻的一處宅子,平日裡也沒什麼友人來往,這還是第一次收到請帖,來不及思考就收了下來。
管家一看請帖被收下,喜上眉梢:“明日大人将在府中恭候。”
第二日,遊寬換了一件稍新的汗衫和圓領袍,便按着請帖所寫赴宴,到了才發現原來還有其他人在。
茶過三巡,主人家和赴宴的人就按耐不住了,開始旁敲側擊。
這遊寬家底已經被他們查了個遍,和朝中的大臣勳貴沒有一點關系。
更關鍵的是之前大家都在賭這一場孝親王與那林家到底是誰更勝一籌,這是哪來的猴頭搞石破天驚這一出。
“不知你對朝中諸事可有了解?”
“并無。”
“遊狀元謙虛了,吏部那邊可是說,你可是得了英國公青眼。”
逼問之下,遊寬愈發緊張,張口結舌之際,瞬間想起之前祝飛說的,便每次都以短字回複,加以點頭微笑。
衆人實在從他嘴裡挖不出什麼來,心想還挺傲,還不知未來怎樣呢,且看着吧。
遊寬都不知道這一日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他們還想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得了英國公青眼,我還想知道為什麼呢?
後面幾日,拜帖請帖紛至沓來,但遊寬再也沒有應邀,正在一籌莫展之際,收到李鴻風李大儒的請帖。
這可是李大儒,七歲作賦名動江南,十六歲與四位名士辯論語再是一舉成名。
而後幾十年都在鑽研明經、教書育人,如今已是桃李滿天下,這天下學子十之三四有他的學生或是學生的學生。
比起李大儒的學問,國子監祭酒這一身份,實在是不值一提。
所以對比能見到李大儒的喜悅,不善口舌的擔憂實在是不值一提了。
當日如約來到李宅,遊寬緊張地不停搓手,連第一句都沒說利索。
李鴻風顯然對這種情況已經駕輕就熟,摸了摸胡子,笑着說:“坐下吧,你是幾歲讀的書啊。”
原本手皮都快要搓下來的遊寬聽見這問題,放松了不少:“4歲便跟着家裡識字,沒讀什麼書,14歲入了學才開始的。”
“哦,家裡也有人識字。”
“是的,家裡母親帶我識字。”
這一番話下來,遊寬感覺像是和一位普通的長輩在聊天,而不是一位名滿天下的大儒。
“你那行卷是你自己想寫水治的嗎?寫的不錯。”
遊寬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得榜首,起身拜謝:
“是學生寫的,多謝大儒提點。”
李鴻風捏着胡子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非也非也”,說着還用手指了指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