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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麼?!”白衡手中化出巨劍,身後随之召喚出白虎靈獸,對天上的青苗質問道,“為什麼任由這些巫族人放出亡靈卻不制止!”
“我……”青苗支支吾吾,目光瞥向别處,無法回答。
一旁胡羊的臉上則露出一絲詭異的神色。
這時,一群三頭烏鴉從遠方飛來,在冰層上堆疊彙聚,凝成了死靈燭龍的身體。
邪龍手杖在燭龍手中顯形,白衡一眼便看到那手杖上嵌着的兩顆墨綠色的妖瞳,難以相信地捂住了嘴巴。
一瞬間,從幾千年前,還是幼妖時起,和玄冥一起長大、并肩作戰的點點滴滴在她腦中走馬燈似的閃過。強烈的痛楚從心髒蔓延至四肢,讓她幾乎無法站穩,趔趄着後退了幾步,被春盞扶住。
“玄冥……你們殺了玄冥。”白衡說着,大股的淚水奪眶而出,白虎也發出悲吼。
騎在龍背上的青苗沉默着,神色複雜。
而燭龍則看着那流淚的女孩,興奮簡直要溢出眼睛,尖爪故意扣着手杖上玄冥的眼瞳,以此來激怒那人。
“我要你們血債血償!”白衡含着淚擡手指向青苗,讓白虎撲向那人。
自己則手握巨劍,騰空飛起,向燭龍頭頂劈去。
就在劍刃将落的瞬息,青苗出手化出一道青焰,将白衡攔住,然後跳下龍背,走到白衡面前,用青焰隔絕出一塊隻屬于二人的領域。
“我不想殺你,白衡。”青苗說,龍骨鞭環繞在身側,滾燙的金色龍血附着在鞭上,“加入我們,奪回那些本該屬于妖族的土地。”
“為什麼要這樣做……”看着那與死靈燭龍站在一側的青苗,那個小時候會抱着自己的頭講睡前故事的龍妖姐姐,愛與恨在這一刻交織撕扯在白衡心頭。
青苗向前一步,伸手想要拭去它的眼淚,但手終究是懸在了半空,極力克制着自己同樣将溢的淚水:“因為一個為了情愛,可以抛棄子民的人,不配做妖族的領袖。”
“妖族和巫族,需要的是更強硬的領袖,帶領族人走出這終年風雪的極北之地,去看一看北地外的夏天。”
“你根本就不明白!”白衡嘶喊道,一邊大哭一邊說,“忘川大人和老大都是為了兩界的和平,才甘願犧牲了自己。老大明明是這世間最強大的妖神,隻要他想,随時都可以斬斷天鎖。他是為了我們,為了地界的生靈不再經曆戰争,才被困在挽君山下一千年。”
“明明你是我們四妖裡,陪伴老大最久的人,為什麼還是不能理解他呢?!”
青苗咬着牙,淚水從臉上落下,憤恨地說:“如果他真是為了我們,就不會抛下所有人,和陸翊鈞去洛京享受富貴榮華。要不了多久,亡靈大軍就會和妖巫聯軍一起,殺光那些愚蠢卑賤的人族,把本屬于妖族的土地奪回來。”
“你要是攔我,我就殺了你。”
從那人冷峻的眼色裡,白衡知道,一切都已經無可轉圜,她隻能提起劍,做出迎戰的姿勢,帶着最後一點渺茫的希望,用近乎哀求的語氣對青苗說:“姐姐,我們都曾對忘川大人的魂靈起誓,永不背叛他的兒子,永遠守護着北地。難道你都忘了嗎?”
“我相信老大這樣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就像當年忘川大人一樣,他們所追随的不隻是自己的愛人,更是他們心中能為地界蒼生帶來和平的偉大君主。這是每一代九尾狐的使命,而守護九尾狐,是我的使命。”
“不必多說了。”青苗握住龍骨鞭,刹那間,沸騰的龍血注入體内,讓她的頭發和眼瞳都變成金色,激發的妖氣向四周散開,将冰面上的巫族人都擊退數裡,連燭龍也連連後退,不禁心中暗自喟歎,這就是九尾狐之下,第一大妖的實力。
“白虎,上!”白衡揮起虎莽劍,與靈獸前後夾擊,想要砍斷青苗的脖頸。
忽然青龍俯沖下來,一口咬住白虎的脊背,二人的靈獸厮打起來。青苗也直接用手,接下了白衡的劍,握住劍刃。雙方僵持之下,白衡覺得越來越吃力。
“你打不過我。”青苗一隻手背後,轉臉看向她,加大握着劍刃的手的力度。
白衡逐漸無法支撐,用盡全力将刀向後拔出,再次揮刀橫砍過去,倔強地喊着:“打不過也要打!”
青苗這才揚起一直背在身後,拿着龍骨鞭的手,騰空而起,長鞭圈圈飛旋在白衡周身,閃爍着刺眼的金光。
白衡以劍和龍骨鞭互搏,劍卻被鞭子纏住,随着青苗一個發力,虎莽劍直接脫手掉在冰面上。
青苗灌足力氣,繼續揮鞭,将那人整個身體牢牢鎖住,一掌青焰打出。白衡無從躲閃,肉身胸膛被打穿,帶着一個恐怖的血窟窿倒下。
元神破體而出,露出虎妖本相,飛身踩上鞭子,海面上的片片碎冰在手中凝成兩柄冰劍,直奔青苗。
一把冰劍丢出,貼地橫掃,青苗急忙收回長鞭,龍骨縮型化為一把金綠火焰交映的青冢長劍,閃身到白衡斜側方的上空,反身沖向白衡,以長劍劈砍而去。
白衡用僅剩的冰劍抵擋,就在與青冢相碰的瞬間,一聲清脆的裂響,冰劍霎時碎成無數冰碴,迸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