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庭院裡,兩個家仆強行剝了叔衍的衣裳,将他摁着跪在地上。
陸雲起正若無其事地坐着品茶,半眯眼睛欣賞着這一幕。
忽然一個狂蕩的聲音傳來:“太子在罰什麼人?”
楊羨拉過陸雲起身旁一張太師椅坐下,胳膊支在扶手上,撐着頭,眼神在叔衍身上興奮地遊移着。
“怎麼罰,你定。”陸雲起對他說。
“喏,長得不錯。你不會憐香惜玉吧?”楊羨偏過頭,盯着陸雲起的兩片薄唇。
“你随意。”
“好啊。”楊羨咧嘴笑出來,叫旁邊的家仆,“找一根燒紅的鐵棍,讓他坐下去。”
很快,一根燒得通紅的斷鐵棒便被夾到叔衍面前的地上,兩個五大三粗的家仆一左一右,各自拎着他的手腳,就要将他摁着坐到鐵棒上。
叔衍拼力掙紮,發出哀叫。
眼看肌膚就要貼到鐵棒時,陸雲起伸手示意家仆停下,起身走到叔衍面前,用鐵鉗夾起那截斷鐵,晃了晃:“我調查過你的底細,你姓尉遲,尉遲诃的小兒子。尉遲家出美人,在你出生前,我母親還答應過,如果你是個女孩,将來就嫁給我做王妃。”
“十年前,尉遲诃協助陸雲鶴謀反,滿門抄斬,你逃走了,有人救了你,你一直替他賣命。進皇宮,利用衛叔寶給母親下毒,都是他指使你的,對不對?”
叔衍的眼睛裡布滿血絲,大顆大顆的淚水滴在地上,仰起頭:“既然你都知道了,求你,給我個痛快,别這樣折磨我。”
“誰說你一定會死。”陸雲起來回翻着那炙燙的鐵棍,“你說出來,那個人是誰,我放了你。”
叔衍死死咬住嘴唇,瞪着他,目光裡帶着恨意。
見那人不願開口,陸雲起又用指背刮了刮他哭得通紅的鼻子:“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就想親耳聽你說那個名字,嗯?”
沉默。隻有沉默。
叔衍決絕的眼神讓陸雲起明白,他是不可能順服地對自己坦白了。
耐心耗盡的他夾起那塊熱鐵,貼到叔衍的腳腕,沿着小腿一路向上滑,在那卡住的地方用力怼了十幾下,聽着耳邊萦繞的慘叫和皮肉滋啦啦燙焦的聲響,陸雲起神色冷峻,毫無觸動。
這叫聲吵得他厭煩,于是将鐵塊直直怼進了叔衍的咽喉中,血腥味混合着焦煳味散開,那人口中冒出縷縷黑煙,斷了氣,當他把鐵塊抽出,便像一塊死木頭似的頭朝下砸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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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陸雲起獨坐在寝殿廳堂中,桌上擺開了茶點,似乎在等待什麼人。
不一會兒,一股水藍色的煙霧彌漫開來,長思流在煙霧中現出身形,手上還拎着一個冒着幽藍色火焰的八角籠。
“長老闆能繞過府内把守的重兵,無聲無息進到這來,果然不一般。”陸雲起說,伸手示意自己旁邊的椅子,“請坐。”
“太子過獎,我們做殺手的,很熟練的。”那人道,往嘴裡扔了塊茶點,順手把八角籠撂在桌上,“我給太子帶了件新貨,您一定有興趣。”
“是什麼?”
長思流打了個響指,八角籠中的藍焰熄滅,露出一個長紅毛的死人頭,眼球溜溜地轉着,着實讓陸雲起心中一驚。
“這是我手下異士費勁千辛萬苦,才從永行關外帶回來的‘寶物’。”那人介紹道,“此物名為死靈,源于北海地獄,嗜好吸人骨髓,被尋常法術和刀劍砍了頭也不會死。隻有最頂級的殺魂術或是淨化法術才能讓這東西徹底消失。”
“永行關?出現在關外的怪物,莫非就是這個?”陸雲起問。
“是哦。”長思流手指點着桌面,“您最不喜恭王,如今恭王北上守關,若是這東西突然出現在恭王的軍隊身後,您說他還回得來嗎?”
“你打算怎麼做?”陸雲起露出相當感興趣的微笑。
“我讓手下異士,把部分死靈運到永行關内,襲擊恭王軍隊的後方守備。等恭王死了,太子您再請太行山仙門派出弟子協助,親征永行關,由仙人們布下殺魂陣屠光死靈。這樣您既得軍功威望,又能除去心頭之患,一舉兩得。”
“什麼數?”
長思流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一個“一”。
“一百萬兩。”陸雲起捏着茶盞的手停在了半空,語氣裡隐含着不悅,“南方四州一年的貢錢加起來都不足一百萬。”
“太子殿下,您不缺這個錢。”那人攤開雙手,輕松地笑道,“再者,不是這個數,您也不會相信我為您辦事的誠心。”
陸雲起冷哼道:“你反複無常,前一日還和蔡重年苟合,馬上就能賣了他在宮裡的内應。我又憑什麼相信,你會幫我除掉恭王?”
“哈哈哈……”長思流大笑,“我是商人,商人怎麼會和錢過不去呢。而且,陸翊均這個人,”
“真是活着就讓人生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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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剛定下一個百萬交易的長思流,腳步輕快地背着手,吹着口哨踱步回到伫月宅。
臨近寝屋,瞧裡面燈火已熄,立即做蹑手蹑腳之态,輕手推開屋門。
誰知,半個身子剛一蹭進來,就看見蔡重年雙手舉着劍,站在黑暗裡。
“你這畜#生!”那人一劍劈下來。
長思流慌忙躲閃,重光劍劈在離自己肩膀不到一寸的門上,随即拔出,又追着他連劈帶砍。
兩人在偌大的寝屋裡團團轉,你追我打,桌子屏風全都斬成兩半,一架子的古董字畫被劃得稀爛,眼看招架不住,長思流趕緊使出千絲斬,用紅絲捆了那人的雙手,等重光劍掉在地上,這才走近過去。
“又生氣,”他彎腰撿起地上一枚字畫的殘片,面露心痛,“這一幅畫價值千金,将軍你不懂欣賞,也别破壞嘛。”
“畜#生!”蔡重年氣得咬牙,手被捆住動彈不得,愈發憤怒,“叔衍是怎麼死的?你這背信棄義的狗東西!”
“是我把他的身份透露給了陸雲起,陸雲起就把他殺了,就這樣死的咯。”長思流聳聳肩,深深歎了口氣,以表無奈,“蔡大将軍,我這些年做你的生意,全是賠本買賣,總得賺點金子,養手下吃飯的嘴。”
“你今晚又去找陸雲起了吧,又賣給他什麼?連我的命一起賣了。”蔡重年冷笑說,怒目盯着長思流,恨不得馬上把此人千刀萬剮,“你要是敢做對三皇子殿下不利的事,我死都不會放過你。”
“三皇子三皇子,你眼裡就隻有你的三皇子。他有什麼好的?你不如執迷一條狗,也比陸翊均讓人心服口服。”長思流白眼道,轉身去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你還不如一條狗。”那人在他身後罵道。
長思流禁不住發笑,蔡重年越是這樣罵,反讓他心裡暗爽,随口回道:“反正我是個商人,拿了好處就辦事情。你再給我些酬勞,我就派人替你保護他哦。”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