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草坪餐會上,裴蘭頓曾遠遠見過他一面。
那時,裴蘭頓正和其他Alpha們聊得熱火朝天,芬奇忽然頂了頂他的胳膊,彈出一根手指,悄悄指了個方向:“那邊。”
裴蘭頓順着看去,隻見不遠處的另一張餐台邊,倚坐着一個眉目清俊的年輕男人。
沉靜。
這是對方給裴蘭頓的第一印象。
皮膚潤白,頭發黑亮,身段高挑削薄,穿一件米色短袖戰術襯衣,一股文職氣質。手裡拿了杯青檸水,孤身一人安安穩穩地喝,睫毛低垂着,不看一眼周圍,周圍也沒人看他,自帶一圈生人勿近的排斥力場。
Omega。
礙于距離,裴蘭頓聞不到他的信息素,卻一眼認出了他的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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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Omega單從長相上就非常容易辨認。他們的皮膚通常比Alpha要白一到兩個色号,膚質細膩,體格輕盈,毛發天然不濃密,五官呈現一種難以形容的秀逸。
當然了,裴蘭頓不是一條一條打勾确認的。
Alpha的求偶天賦銘刻在基因裡,Omega往那兒一站,一刹的直覺就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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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的是,在Alpha們——尤其是剛成年不久的Alpha們——泛濫成災的聯邦軍校,一位美人Omega約等于瀕危珍奇物種,理應享受衆星拱月的待遇,一堆人争先恐後上前搭讪才對,實際情況卻是:
大家紛紛退避三舍,沒有一個人試圖近前,方圓兩米内如同禁區。
裴蘭頓一琢磨,就(自以為)猜到了原因:
比例法案。
這個Omega,一定是通過比例法案才拿到的錄取資格。
裴蘭頓惡補功課時學過,聯邦議會這些年大搞平權,弄出了一大堆花裡胡哨的議程,比例法案就是其中之一。
據傳,憑着一條預先設定的錄取比例線,離合格标準十萬八千裡的Omega也有權擠掉更優秀的Alpha,獲得聯邦軍校的錄取名額。未來,這幫Omega們隻要待在安全的軍政大樓裡,槍杆子都不用摸,就可以獲得虛銜晉升。
真是廢物都不如的議會制。
在帝國最有名的路德維格皇家軍校,不必說錄取資格,Omega連一張申請表都不可能摸到。聯邦再這麼胡搞下去,今後準備靠什麼和帝國抗衡?靠這群溫室花朵般的Omega軍校生?
難怪沒有Alpha上前示好。
誰要是精蟲上腦,真這麼做了,無異于把私人的求偶需求淩駕在Alpha作為一個整體的公正訴求之上,是對Alpha群體的背叛。
晾着吧,最好晾到這位美人正視自己不屬于這裡為止。
裴蘭頓喝了口蘇打水,發出了一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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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猜猜他是哪個系的。”芬奇故作神秘。
裴蘭頓想也沒想就抛出了一串選項:“内政、後勤、軍事史、戰場分析、戰區外醫療護理……肯定是不用上前線的那種,混四年就畢業了。”
芬奇樂了:“沒注意到他穿的是教官制服麼?”
教官?!
裴蘭頓愣在了當場——他壓根沒注意到,不,他壓根沒想過這種可能性。
聯邦軍校讓一個Omega當教官?
見他這反應,芬奇滿意地揭曉了答案:“那位是MPE部的近身格鬥教官。情報沒錯的話,這學期應該就是他帶我們。”
裴蘭頓:“……”
聯邦的荒謬,絕殺了他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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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格裡夫正在夾水果,聽到新鮮的聊天話題,扭過頭來插了句嘴:“我怎麼聽說是個特别兇悍的Alpha,好像叫……道森?”
“不不不。”情報頭子芬奇搖了搖手指,捍衛自己一貫良好的聲譽,“近身格鬥課一共三位教官,兩A一O,道森确有其人,但不教我們,我們分到的教官千真萬确就是——”
他把手一攤,作介紹狀:“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