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很猛,不要掉以輕心喲。”切菲妮伸手一勾格裡夫的肩膀,加入了談話,“他在高年級名聲很響,不比道森好對付,沒發現他周圍都不站人的麼?你們一個個最好皮都繃緊一點,天真爛漫的小男孩們。”
芬奇連番點頭:“我哥高我一屆,也是他帶的,來之前隻給了我一句警告:千萬别把他當Omega看。自從他開始教這門課,這幾年的跨班格鬥比賽,第一名年年都是他帶出來的,堪稱調教Alpha的王者。”
“年年?他教多久了?怎麼看着年紀比我還小?”
格裡夫仍有一絲懷疑。
裴蘭頓更固執,幹脆一絲都不信。
他聽着同伴們熱烈的讨論,目光卻紋絲不動,始終盯住那位Omega教官,緘口不言,仿佛臨時退出了群聊。許久,他才似笑非笑地複述了一遍:“格鬥課……教官?”
芬奇:“你的表走字這麼慢的嗎?”
裴蘭頓耳朵聽不見似的,沒理會芬奇,顧自撂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狠話:“很猛……是嗎?你們就看我怎麼在課上削他吧。”
“帶種。”
一根豎直的大拇指闖入視野中央,截斷了裴蘭頓盯梢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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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某種詭異的自尊心,這一刻,裴蘭頓産生了一股無端生事的沖動,想挑釁,想惹火,想弄得這位年輕的教官面紅耳赤下不來台,最好當衆跟他起争執。他回檔到了躁動的青春期,那裡永遠活躍着一群自負又欠揍、連狗都嫌棄的Alpha少年。
熱血煮沸了,在胸腔裡翻滾。
裴蘭頓提高嗓門,當着一大群Alpha的面,說出了一句未來會讓他追悔莫及的話:“課上需不需要Omega教我格鬥,我不知道,但是在床上,我真的很需要一個Omega來教我格鬥。”
笑聲立刻此起彼伏。
大家都不敢笑得太大膽,又紛紛抿着嘴憋回去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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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Omega仰頭将青檸水一飲而盡,兩指夾住一次性紙杯,往垃圾桶裡一丢,看都沒看裴蘭頓一眼,扭頭離開了大草坪。
他一定聽到了。
裴蘭頓想。
沒有預想中惡作劇得逞的愉悅,裴蘭頓反而感到了一絲尖銳的心虛,甚至後怕。但這種不舒服很快被強行壓了下去,他嗤笑一聲,心想,聽見了又怎樣,軍校本來就不是Omega該待的地方,都當教官了,自尊心還跟蛋殼一樣薄,不如趁早辭職滾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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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裡響起了軍靴踩地的聲音,一步接一步,由遠及近,清晰有力,踩斷了裴蘭頓的回憶。
他低頭出神的時候,視線是投射在前方地面上的,于是,先看到一雙锃亮的鹿皮軍靴從視野中經過,然後,擦肩一刹那,一縷濕潤的氣息撩過了他的臉頰。
裴蘭頓鼻翼微微一動——
雪松香。
他像被靜電刺了一般清醒過來,瞬間擡頭,卻隻看到了對方筆挺如尺的背影,還有那一頭烏黑的、随步輕揚的頭發。
抓到了!
枉我在人群中搜尋一上午,沒想到最後,你居然自己送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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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蘭頓眼底滾燙,幾乎當場噴出一團熾烈的火。他一心隻在乎那縷關鍵的信息素,還有昨晚在哨塔結下的梁子,完全沒留意來者的着裝,下意識就粘住了對方的步伐,在後面窮追不舍。
芬奇看呆了,以為他膽大包天,真的一見面就要削人,趕忙沖過去一把扯住,連聲勸說:
“冷靜點,冷靜點!命隻有一條,以後再花!”
裴蘭頓奮力甩了兩下胳膊,沒能甩開,隻好站在原地,目送對方走向了教室另一端。
來者走到講台前,夷然轉身,左肘夾着一闆學生名冊,右手自然下垂。他有一雙漂亮的藍灰色眼睛,像一池清透無波的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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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會,各位。”
他目視前方,神色冷淡:“我是你們第一學年的近身格鬥教官——艾瑟·曼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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