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一刻,輸赢其實就已經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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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步,格鬥。”曼甯筆速飛快,“假如百密一疏,觀察後,你仍然遭遇了偷襲,居于被動,那麼,儲備的格鬥經驗将以肌肉記憶的形式在第一時間觸發,幫你擺脫危險。”
裴蘭頓讪讪摸了一下鼻子。
格鬥經驗這種東西,他顯然是沒有的,而曼甯不光有,甚至還有一本錯題集:昨晚,一個生手在慌張之下會給出怎樣弱智的反應,曼甯每一步都預判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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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步:脫敏。戰場上的每一類近身威脅,你們都将在這間教室裡一遍一遍親曆,反複磋磨,直到脫敏。未來,就算你遭遇了突襲,也不會慌亂到大腦宕機,依舊可以穩住心态,娴熟反擊。”
曼甯擱下筆,撣了撣沾粉的指尖。
“這三步,每一步我都會嚴格訓練你們,但請記住,再拟真的教學也隻是教學,真實的戰場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在那裡,局勢瞬息萬變,你會感受到軍校所有課程的結業考試在同一時刻壓向肩頭,摧毀你的心理防線。哪怕課堂表現完美的學生,到了戰場,也可能過不了及格線。”
“這不是一門輕松的課程,也不像你們以為的那樣熱血、刺激、解壓。我希望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認真對待它,堅持到最後,也希望我現在看到的每一張臉,都能出現在期末考場上。”
曼甯說完了這段話,看着面前的二十二個學生,神情肅然。
午後迷離的陽光照在他身上,描出了一圈璀璨的金邊,還鑲着可愛的絨毛。裴蘭頓遠遠望着他,心有動容。
他怎麼會先入為主地認定曼甯不勝任教官工作呢?
曼甯當然會是一位合格的教官。
不。
一位優秀的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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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在哨塔上,他已經提前上過曼甯的課了,不是嗎?
他是那堂課唯一的學生,還有幸撞見了教官性格的另一面——藏在黑暗中的時候,曼甯比白天俏皮得多,滋生了一些頑劣的念頭,才會用一根魚線玩了個小把戲捉弄他。
那是曼甯和他真正的第一堂課,是除了他們以外,沒有第三個人知曉的秘密。
手腕隐隐發癢。
裴蘭頓下意識摸了摸,傷痕仍是那一道傷痕,或許是準備愈合了,它不再疼痛,隻是純然地癢,紮了刺一般令人難以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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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希維爾每節課的标準時長為五十分鐘,與裴蘭頓的體感嚴重不符。就在他以為進度還沒過半的時候,曼甯節奏明快地講完十幾個格鬥基礎概念,整隊、訓話、丢粉筆,又輕輕丢下一句:
“解散。”
下課鈴踩着他的尾音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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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甯走得很幹脆,那縷雪松香剛拂過裴蘭頓的鼻尖,氣味的主人就消失在了門邊。
裴蘭頓望着他離去的方向,内心有一點錯愕,還有一點怅然若失——下次再見到這位格鬥教官,就要等七天以後了,是嗎?
“走了走了!”
格裡夫經過裴蘭頓身邊,見他傻站着不動,又掄了一記千斤背捶。
裴蘭頓一個踉跄,恢複清醒,追上了芬奇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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