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章提要:……繼續被春夢糾纏不休的裴蘭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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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夢,就有醒的一刻。
夢裡越完滿,醒後越消沉。
隻要裴蘭頓一睜眼,極緻的幸福就會迅速坍縮成極緻的空虛,宛如黑洞,除了吞噬掉夢中的一切快樂,還會連本帶利,收走他現實中的快樂。
他再也睡不着,就那麼呆愣地望着天花闆,直到天際泛白。
他成了一個無可救藥的失敗者。
在真實的曼甯面前受挫,就幻想出一個虛假的曼甯來自欺欺人。在現實中遭受冷落,就扭曲它,幻想自己即便做了曼甯的例外,也是備受寵愛的例外。
少了一尺傲骨支撐,夢裡的“曼甯”靈魂殘缺不全,像一具沒有人格的充氣娃娃,永遠百依百順。那些溫馴的、依附于人的情話,嘗起來比過期的工業糖精還膩,一勺一勺硬往他嘴裡灌。
他卻戒不斷。
裴蘭頓飲鸩止渴,對夢中的替代品上了瘾。
他多想要那位真正的格鬥課教官,哪一天也這樣喜歡他,寵愛他,賜予他一段漫無止境的燥熱春夏。他們朝夕相伴,久到足以孕育出一個孩子,深棕色頭發,藍灰色眼眸,像他,也像曼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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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蘭頓困入了一隻密閉的黑箱,六面釘封,嚴絲合縫。曼甯每無視他一秒鐘,這隻黑箱内部就多一分壓力。
時間一久,再牢固的箱子也有炸開的那天。
他渴求曼甯的關注,漸漸到了不太理智的地步:早期,這種渴求還是正面的,激勵他做一個優等生,可是兩個月過去,當他意識到無論怎麼努力都換不來認可之後,這種渴求,最終演變成了失控的攻擊欲。
非常不巧的是,裴蘭頓失控的時間點,正好撞上了秋季學期第九周。
曼甯的第一節槍械防禦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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