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甯徑直向哨塔走來，途中一條及腰高的欄杆擋了路，他手一撐，風衣衣角輕巧翻飛，一點兒邊也沒沾就躍過了它。

等走近了，裴蘭頓才借着月色，第一次看清了曼甯私下的模樣。

意外的溫軟。

白天，曼甯永遠穿着一成不變的教官制服，平肩直背，棱角分明，像一枚不肯彎折的人形立牌。到了晚上，他套了件輕暖的絨線毛衣，奶白色，款式很寬松，紮人的尖刺被織物層層裹住，流露出一種罕見的柔軟來。

柔軟得仿佛……偷偷上去抱個滿懷，最多也隻丢半條命。

很誘人。

裴蘭頓幾乎要蠢蠢欲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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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a天生畏寒，即便是曼甯，入了秋，也沒法像裴蘭頓一樣随便罩件短袖就敢跑哨塔上吹一夜西北風。裴蘭頓琢磨着，下回他應該随身帶一條圍巾，起風了就給曼甯披一披，免得着了涼。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立刻被自己無語到了。

以曼甯深不見底的單兵生存實力，哪天他倆一起被打包丢進荒野自生自滅，死的那個一定不是曼甯——Alpha對Omega與生俱來的保護欲，果然是個不可理喻的擰巴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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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天台門的第一秒，曼甯就注意到了裴蘭頓。

那麼顯眼的一個大高個兒在欄杆邊晃悠，想視而不見都難。

但曼甯并不是冤家路窄會讓道的性格，何況哨塔還是他的主場。他泰然上前，走近了一收腳步，确認過塔頂訪客正是他猜想的那個人，就照常攀上了豎梯。

曼甯一上來，裴蘭頓的耳朵立刻紅透了。

太香了。

香得近乎詭谲，盛放的水栀子抵在鼻尖上，都不如這嗆人的濃烈。

下午在教室，幾十種Alpha信息素一鍋亂炖，雪松香混迹其中，聞着還不算太鮮明。眼下就他們兩個人，純淨的Omega信息素直撲鼻腔，裴蘭頓被撩得大腦宕機，血液堪比急雨後的千尺瀑布，喧騰着往下腹沖去。

他經曆了可能是人生中最快的一次起立。

裴蘭頓慌了，匆忙躲遠了幾步，側過身，唯恐曼甯注意到自己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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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

有哪裡不對。

今晚，曼甯究竟是怎麼安然無恙抵達這裡的？他對自身的狀況難道沒有一點兒概念嗎？一路上那麼多Alpha擦肩而過，他又沒穿教官制服，難道就沒遇上哪一個不長眼的，把持不住，沖動之下妄圖對他做點什麼？

兩個月前還不是這樣的。

裴蘭頓可以肯定，初遇當晚，曼甯的信息素比現在淡得多，淡到那一縷作為線索的雪松香差點就從記憶中溜走了。換做今天，曼甯連偷襲都不可能成功——近身十米之内，他蒙住眼睛，單靠聞，也能聞出人在哪兒。

裴蘭頓不相信是自己的主觀感知力出了偏差，因為偏差再大，也抵消不了Alpha的生理反應。

是曼甯。

曼甯有什麼地方和兩個月前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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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那樣好猜，呼之欲出，裴蘭頓卻不敢往那個方向多走一步——可是，為什麼不敢呢？

曼甯也是會發情的，不是嗎？

他的教官再強悍，生理上到底是一個成年已久的Omega。二十二歲的年紀，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已經發情很多次了。

那麼，曼甯有伴侶嗎？

裴蘭頓不由自主地瘋狂糾結這一點。

沒有固定伴侶的Omega想要安然度過發情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他們帝國，年輕的平民Omega大多是由政府集中管理的。第一次發情之前，他們會作為高階獎勵品被送去軍營，由單身的Alpha軍官們優先挑選，從不存在缺少伴侶的“發情困境”。

至于聯邦這邊的處理方式，裴蘭頓也略有了解。

大緻是類似相親的發情期陪護制度，Omega可以在幾位Alpha申請者中選擇一位投緣的當幾天臨時伴侶，隻不過一次陪護下來，通常也就水到渠成，從護工升級成了老公。

曼甯呢？

他申請過Alpha陪護嗎？

如果他并不抗拒這種方式，那麼，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有機會提交申請，然後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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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全班最漂亮的繳槍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