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被人殺了……”
不知從哪裡傳來的細碎交談聲響起。
手指站立了起來,就像是人在行走一般,靠近了地上的屍體。
它将屍體拽入了黑暗縫隙中。
片刻之後,黑霧裡隐隐傳出了咀嚼的聲音。
許是這兩個東西的味道不怎麼樣,一邊吃還一邊幹嘔。
“去其他地方看看……”
“我記得,那裡快成熟了……”
奇怪的自語聲停了下來,黑暗中,仿佛有一具龐大臃腫的身軀在緩緩挪動。
它朝着的方向,正是東方。
……
緊趕慢趕,江離終于在秘境徹底開啟前,趕到了目的地。
可是八大宗門的人更快一步,烏泱泱的人群已經包圍了整個秘境入口,一副閑人莫進的模樣。
江離停下了腳步,想要在遠處觀望一下。
沒想到沈霁雲連猶豫一下都沒有,直徑要走了過去。
他心道“不好”,來不及顧忌,直接拽住了沈霁雲的衣角,小聲地說:“等等……”
沈霁雲不解:“為何?”
江離在心底罵了一句:哪裡來的愣頭青?
面上絲毫不顯,細聲解釋:“現在情況不明,我們先在暗中觀望一下再過去。”
此舉并非君子所為。
沈霁雲眉頭一擰,正要開口,可在對上少年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後,頓時忘了要的話是什麼。
江離仰起小臉,眉梢眼角幹淨白皙,卻莫名地勾人。他軟語:“可以嗎?”
沈霁雲的目光一停,生疏地點頭。随後避嫌一般,别過了臉去,不再多看一眼。
江離沒想這麼多,搞定了人以後,就靠着枯木遮掩身形,凝氣聚神,認真聽着前方的交談聲。
一個飛星門的弟子嘀咕:“怎麼秘境就突然開啟了?”
另一個同門搖頭晃腦:“之前太忘宗的首席不是獲得了傳承鑰匙嗎?說不定就是他開啟了秘境。”張望了一眼,覺得有些不對,“咦”了一聲,“怎麼不見太忘宗的人?”
“人家有鑰匙,說不定已經進去,占得先機了。”
“是啊……就我們在這裡傻站着。”
“别抱怨了,八大宗門同氣連枝,守好秘境入口,别讓其他人混進來了。”
……
江離垂下眼皮,遮住了譏诮的笑意。
他回過頭,說:“我們不是八大宗門的弟子,可能進不去。”
沈霁雲道:“無礙。”
江離溫聲細語:“你不知道,八大宗門一向共同進退,他們這般看中秘境中的傳承,不會給我們散修任何機會的……”
沈霁雲眉心一動。
八大宗門以太忘宗為首,在修真界中隐隐形成聯盟。
但這一切都是為了抵禦外敵,而不是固步自封,截斷他人上進道路。
江離繼續說:“我倒是有個辦法。”他眉眼靈動,得意狡黠,“你是劍修,是吧?”
沈霁雲颔首:“是。”
沈霁雲的腰間佩着一柄長劍。
劍刃被包裹在了黑沉的劍鞘中,看起來普普通通。他屢次動手,卻從未見過劍刃出鞘。
江離心中有些好奇,想要拔-出-來看看這是怎麼樣的一柄劍。
他的手指動了動,将這般沖動壓了下去,語氣輕快:“那我們就假裝成望舒仙君的弟子好了。”
沈霁雲:“……?”
江離:“不行嗎?”
沈霁雲:“……”
江離:“望舒仙君座下這麼多弟子,你又是劍修,就算裝作是他的弟子,肯定也不會有人發現的。”
沈霁雲生硬地說:“不可。”
江離疑惑不解:“為什麼?”
沈霁雲行事坦蕩,一貫不會撒謊,更不用說是僞裝成身份,裝成……自己的弟子。
江離上下一掃,似乎猜出了是為什麼,眉眼彎彎:“我知道啦,肯定是因為你不會說謊是吧?”他伸手拍了拍沈霁雲的肩膀,“沒事,我來說就行了。”
少年的氣息靠近了過來,吐氣間散發着淡淡的幽香。
像是杏花枝頭,清雅風流。
香氣轉瞬即逝,讓人不由怔神。
江離問:“你知道望舒仙君有幾個弟子嗎?”
沈霁雲:“弟子七人。”他見少年躍躍欲試地要出去,閃過一絲無奈的情緒,緩聲道,“我……望舒仙君的弟子均已是太忘宗長老,不輕易出山門。”
意思是,不要冒充了,容易露餡。
江離聽出了意外之言,點了點頭,從藏身處走了出去。
八大宗門的人格外警惕,一聽見有人來了,就做出防禦姿勢,質問:“你們兩個是什麼人?”
江離身上的怯懦柔弱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意氣潇灑,活生生就是一個出身名門正派的弟子。
他說:“我們是來找我師兄的。”
“你師兄是誰?”
江離嗤笑了一聲,慢悠悠地說:“連我師兄都不認的?前些日子,我師兄可是出了次大風頭。”
那些人對視了一眼,心中生出了一個猜測:“太忘宗?你是葉景閑的師弟?”
江離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知道了還不讓開?”
那些人猶豫不決,直到聽見一道暗中傳音,才讓開了一條道路。
江離回過頭,沖沈霁雲眨了眨眼,用口型無聲地說:“快來。”
沈霁雲見到江離三言兩語就哄騙住了衆人,心中複雜,緩步走了出去。
衆人一看見沈霁雲,先入為主,低聲交談:“這架子,是太忘宗的劍修沒錯。”
“一個個都拽得跟二五八萬似得。”
“我敢說,這人修為不怎麼樣,倒是這張冷臉,看起來都和望舒仙君差不多了……”
沈霁雲腳步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