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原主的記憶,能傻到在主子面前還這麼無法無天的,大概是白長庚的新女寵——那無礙了,隻要沒惹到她眼皮子底下,她是懶的跟将死的奴才計較的。
“參見殿下。”院門口的幾個奴仆全部向着沈兮見禮。
“免禮。”沈兮到了門口,似是想起了什麼,扭頭對容澈說到:“容澈,如果赤霄帶着糕點過來後本王還沒出來,你就先自己用吧。”
随後不顧滿院下人的驚羨,跨進門内。
沈兮向白長庚行了個禮後,微微擡眼看了看人,白長庚容貌并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類型,隻算清秀。
不過他身上的氣質倒是讓沈兮驚訝,明明隻穿着一身退紅的普通絲綢衣裳,跟錦衣加身的原主比起來,反倒是白長庚上位者的氣勢更強。
“你昨天的事我聽長離說了,時間太短,對方又太警覺,長離沒有查到東西,你覺得是誰?”白長離,飛鷹堂堂主,白長庚的妹妹,安平王府的情報來源。
“我覺得……是沈白榆。”沈兮仔細翻了翻原主昨天的記憶,她是在從璟王府回來的路上發作的。
雖然原主是因為不願意在馬車裡叫人看笑話而死,但其實當時馬車離安平王府已經不遠了,隻是魅毒這種東西實在烈性,原主的魂魄又不結實。
“璟王素來謹慎,更何況對她來說你也沒什麼威脅性,确實沒必要來這一手,沈白榆的性子……倒也說得過去……”白長庚低聲道。
瑾王沈缙雲,沈國嫡長皇女,陳君後之女,兩朝重臣吏部尚書陳笠之孫,世家王氏之媳,封地豫州。
沈白榆,沈國七皇女,丞相魏九野之孫,素來與安平王不對付。
兩人均是沈國朝臣後侍眼中儲君的備選人。
而原主安平王沈朝曦,生父早亡父族無權,姑姑江芙蓉也不過是個不受重視的四品武将,兩相對比下,瑾王的确沒有親自對她下手的必要。
“可沈白榆為什麼不在璟王君生辰宴上下手?人多手雜的情況下不是更容易得手嗎?”白長庚擰起眉頭。
“這……興許璟王君與沈白榆有私,畢竟我若真在璟王府出事,瑾王受責是好,但瑾王君也會跟着挨罰。”
璟王君的壽宴,是璟王君自己操持的。而魅毒載體,無非是酒水茶飲。
真在璟王府内這麼多親王重臣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這事,作為負責人的璟王君一逃不過沈珏問責,二逃不過京中貴夫議論。
“璟王君與璟王妻夫一體,如今已經有了世女,他和沈白榆有牽扯……”白長庚猛的擡頭,擱下了手裡的天青釉茶盞。
“世家王家有意站隊沈缙雲所以嫁出嫡子,但是那位嫁過去的王家子,早就和沈白榆私定終身了!”
白長庚在那回味着,嘴裡喃喃着“難怪她這般急性子的人會忍住……竟是如此……”
沈兮在一旁隻覺得索然無味:這種事見過的太多,一開始還會覺得刺激,到了現在她隻好奇給原主下魅毒的沈白榆是否清楚魅毒有殺人的能力。
但可惜,她現在暫時沒有渠道知道此事。
“另外當天守在馬車旁的護衛應該是有問題,離開璟王府後,我隻喝過馬車上的涼茶。”沈兮避開沈白榆和瑾王君的話題,将白長庚的目光引向失職的仆人。
從記憶裡看,安平王怕死得很,入口的東西都得是自己人看着,可惜自己人也靠不住,還是讓人家得手了。
白長庚沉思一會,抿了一口茶揚聲吩咐道:“來人,将昨日守着馬車的護衛帶過來。”
·
那護衛二十出頭,長得很糙,皮膚黝黑五大三粗,被帶進來以後吓得渾身發起抖來,一個勁的喊冤。
被容澈反手給了兩個耳光後才哆哆嗦嗦管住了自己的嘴。
“主子問什麼,你答什麼,再多嘴,仔細你的舌頭。”容澈這會才顯出作為一個暗衛該有的狠厲與煞氣,眼神淩厲的拿着匕首抵在那護衛的脖子上。
“看守馬車的時候,你可曾見過别人靠近?”白長庚單手撐着頭,像看死人一樣冷聲問到。
“長庚先生饒命!長庚先生饒命!小的、小的中途尿急……就離開了一會……就一會……長庚先生饒命!長庚先生饒命啊!”那護衛涕泗橫流的,渾身顫如秋葉,嘴上隻顧着求饒。
沈兮咂舌,人有三急,這種空子真是好鑽。
随後聽着那護衛哆哆嗦嗦的求饒聲,又有點好奇。那護衛隻求了白長庚不提安平王,她這個安平王是透明的嗎?
不過想想也是,白長庚不僅是安平王乳父,還是王府管家,先皇貴君故去後他就是安平王半個爹,安平王都得聽他的,何況府中下人。
“帶下去杖斃,叫其餘護衛過來看看,這就是失職的下場。”白長庚揮揮手,那護衛就被捂着嘴帶了下去。
室内重歸寂靜,隻剩下白長庚和沈兮二人。
“沈白榆即将及笄,按她那小肚雞腸的性子,無論你是否參政,她都容不下你,也是時候離開京都了。”白長庚歎道。
“沈國北境的燕州,平平無奇,而且與你二皇兄和親的長狄部落相近……是個休養生息的好地方。”白長庚拿出一張輿圖指着北部燕州二字。
“但你需要一個合适的理由。”
·
幽蓮苑門口,赤霄帶着食盒來了,容澈眼睛一亮,快步過去接住了食盒。
掀開盒蓋,是一盤散發着甜香的栗子糕。
赤霄皺起眉來:“主子還在裡面,那這盒糕點怎麼辦?主子與長庚先生議事,向來不許仆下們打攪,但放久了……”
“主子說如果她沒有出來的話可以給我先吃。”容澈的眼睛幾乎長在了栗子糕上,即使是帶它來的赤霄也分不到半點目光。
容澈抱着食盒正在尋找一個離主子不遠又可以放食盒的地方,但沒等他放穩東西,就聽見一聲煞風景的冷哼聲自屋門口傳來——是白長庚那個眼比頭高的女寵。
容澈懶得理她,放好食盒後準備開吃。
如此表現就像是一個巴掌打在她臉上,那女寵大踏步過來,一手擋住了容澈想要去拿栗子糕的手。
“若是有什麼毛病就去找府醫,别在這礙眼。”容澈輕蔑的打量着她,主子準他吃的,她算個什麼東西在這攔着?
“放肆!你可知道我是誰?”那女寵的聲音并不好聽,甚至可以客觀的評價一句嘔啞嘲哳難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