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幾個越拽越好奇的,被張崇安和赤霄一塊拽了幾把終于是依依不舍的被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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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回到營帳裡,一時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容澈第一個打破寂靜:“新建的府邸已經打掃好了,主子什麼時候回去?”
聽着這話倒是感覺她們生分了許多,沈兮倒了杯茶順手遞給了容澈,回道:“把那三個治好了就回。”
容澈疑惑的看着沈兮,沈兮撇撇嘴道:“在邊上撿到的三個薊州軍。”
容澈略一思索也有了自己的猜測,便點點頭不再詢問。
一時間氣氛再度凝結,容澈攏了攏大氅,抿了抿唇,終于張開了嘴:“你寫給長庚先生的信件我截下看了,豫州情況如此,稍加引導确實可以推動兵變,但是燕王府一無政權二無固定錢财來源,即使瑾王因此受挫……”
沈兮挑了挑眉:“沒關系,我們到燕州就是為了養精蓄銳,沈白榆太弱了,削一把沈缙雲讓她們兩個鬥的時間長點,我們也好騰出手來。
再者豫州兵變,戶部短時間内是會有所收斂。但是過不了一年半載,就會死灰複燃,如此一來就算豫州兵變時沈缙雲将功折罪,拉攏到了豫州軍心,隻要戶部舍不下軍饷,陳笠舍不下戶部,豫州軍必定會将矛頭對準沈缙雲這個失責的豫州之主。”
“那蘇将軍……”隻是一個可犧牲的棋子嗎?豫州軍也隻是工具嗎?那我呢?若你将來榮登大寶,我又會是什麼下場?
容澈的腦海裡閃過萬般猜測,但面上隻是定定的看着沈兮。
沈兮能感應到容澈心裡的不信任感和恐懼感,一時有點不知所措,雖然百次入世輪回,但是她到底與人不是一個種類。
沈兮歎了口氣,指尖輕叩案幾:"蘇郁離是立過功的将軍,沈缙雲動不得。再者——"她忽而溫潤一笑,"你當我這帝姬封号是擺着好看的麼?"
她又湊到容澈身邊:“想在我們族裡有個帝姬的封号,那可不僅僅要精于仙術。”
容澈抿唇,聽得出這是沈兮給他的保證,他沒那個心思能力奢求太多,也就順着沈兮的話頭再聊些别的去了。
燭光透過明瓦,将兩人低聲說笑的剪影融在了月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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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薊州軍是午後擡回營帳的,容澈是下午來的。
此時月華初灑,赤霄進來禀報道:“主子,那三個薊州軍已經醒了。”
容澈從沈兮的懷裡擡起頭來:“要去看看嗎?”沈兮救了這些薊州軍,不可能是簡單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會兒也該去蹭個好感,詢問一下冤屈了。
沈兮站起來,在容澈自覺離開時輕輕勾了一下他的腰:“一起去吧。”
赤霄感覺自己已經死了一會兒了,但是又有點可憐自家主子。
容澈被陛下賞賜給主子之前,她才是安平王府的暗衛長,如今對容澈心服口服也是她們私下裡比較過的結果。
容澈如今這個表現……【主子的前路真是道阻且長啊。】
沈兮聽着赤霄的心聲遠去,心裡自有一番思量。容澈要是這麼容易就把真心交出來了,就不可能與她靈魂契合了。
不過容澈這會兒提前支出了這個月的月錢,把份例裡的衣裳制品都折成了銀子,又肉眼可見的憔悴,估計是正在給自己鋪後路。
許是什麼比較耗費本金的生意,畢竟拿了一個王君兩個月的月錢才夠,還要與燕王府毫無聯系,難怪憔悴……
沈兮心裡想着,沒幾步就看見了甘草的醫棚,守門的将士為沈兮掀起簾子,屋内燃着碳火,上面的藥沸騰出一片蒸汽。
甘草這會兒正在看藥,見到沈兮來了,利索的放下蒲扇沖着沈兮和容澈行大禮。
“免禮。”沈兮從甘草身邊走過,掃視了三個看起來就虛弱得很的薊州軍。
容澈從後面虛扶了一把甘草,兩人對視後過了幾秒才錯開目光,甘草轉過去看藥,容澈跟上來站在了沈兮身邊。
【……宿主?】零貳叁疑惑,根據宿主資料庫顯示,她平生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背叛,既然容澈與甘草背着宿主不知道幹了什麼,那宿主怎麼不生氣呢?
【零貳叁啊,跟别的系統換換吧,你已經連數據庫都不會調了。】沈兮敷衍完零貳叁,回視着幾個半死不活的人。
躺在簡易“床”上的一個薊州軍直直的盯着沈兮,她的臉上有不少樹枝刮劃出來的傷口,傷口被擦拭過,再加上失血,她的臉上白一塊黑一塊。
容澈雖然沒有感覺到這名薊州軍對沈兮有殺意,但是她的目光實在滲人,所以他握住了腰間的匕首。
剛剛死裡逃生的幾人猶如驚弓之鳥,本能的提防一切。
沈兮看着那名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的薊州軍,面上裝作疑惑和被冒犯的樣子:“盯着本王作甚?”
此言一出,三個人多少都有些懵,
“瑾王?”那名薊州軍皺眉低聲喃喃道,沙啞的嗓音割的人耳朵疼。
其餘兩個大概是嗓子發不出聲音了,她們艱難的與同伴對視,眼裡填滿了驚疑。
沈兮:“?”【零貳叁你有什麼頭緒嗎?】
【薊州軍營情報沒那麼發達,而且你是來燕州戍邊的,跟人家薊州又沒關系。另外宿主你之前才把容澈的實時資料更新關了!我能查的到什麼啊?】它和它的宿主真是八字不合,相互慊棄。宿主在大事上很有腦子,但是在某些地方她的腦子就像開瓢出去遛彎了一樣。
“瑾王殿下遠在京都,怎會出現在燕薊交界?我們殿下是陛下下旨駐守邊疆的燕王。”容澈解釋完了又補了一句“也就是三皇女。”
三人俱是一驚,沈兮還以為是這幾個年輕的底層将領也對江蘭澤有所耳聞,沒想到接下來就能肉眼感受到她們幾個濃濃的疑忌。
“呦,解釋完了本王的身份,你們幾個倒是警惕上了。怎麼?”沈兮抽出了腰間的匕首側在盯着她的薊州軍脖頸旁邊,容澈和甘草也各自拿着武器抵上了另外兩人的脖頸。
“哪國的探子?如實交代。”
那薊州軍的眼睛被冷冰冰的盯着,她頓時生出一種被蟒蛇爬過脊柱的黏膩恐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