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類這段時間經常山上走動,找到一處隐蔽的空地作為自己的鍛煉場所簡直是輕而易舉。
對在異世界第一次操練《五禽戲》後的可怕饑餓感印象深刻,李類将收集了兩天的野菜洗幹淨後放在一邊,接着便在清理出的空地上開始做熱身運動,待到準備得差不多後,李類長出一口氣,操練起了《五禽戲》。
虎戲、鹿戲、熊戲、猿戲、鳥戲,依次打出,李類隻覺一股暖流從四肢百骸湧出,将五髒六腑都裹在融融暖流中,那是一種由内至外得到深層滋養的舒适之感,讓人越練越有勁,待到收起動作,身體好似置身于溫泉中一樣,舒适無比,讓人忍不住想長嘯一聲以抒發快樂的情緒。
然而沒樂幾秒,緊接着,一股鋪天蓋地的饑餓感将李類理智吞噬幹淨,整個人幾乎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撲到野菜堆上狂往嘴裡塞,兩隻手都忙不過來,甚至是連咀嚼都來不及直接生咽。
一陣惡狼撲食過後,二三十斤野菜就這麼生被吞下,無底洞般的胃口仍未被滿足,依舊發出饑餓的渴求。
摸着一點沒有變化的肚子,李類癱坐在地上發了一會呆,這才起身勒緊了褲腰帶。
來到山泉邊掬水飲了幾口,李類從水坑中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樣,這一個月來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肉沒了,臉頰上的骨頭凸得更明顯了,現在就是隻小細狗。
李類連忙進行了一系列測試,對整理出來的簡陋數據仔細分析了一番,最終得出結論:身體暫時沒有出現問題,變瘦是因為野菜能量不夠,隻能調用身體的儲備能量來填補缺口。
如果她有系統面闆的話,每完整操練一次《五禽戲》應該會顯示“體質+1”,身體素質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測試項目第一次完整做了下來,而且沒有感到太多的疲累。
隻需要用足夠的能量就能無副作用地提升體質,李類一方面覺着很賺,另一方面也不可避免地對“長命萬歲”牌産生了警惕,擔心這種不正常的提升會透支自己某一方面的潛力,然而她目前對所謂的金手指根本無可奈何,甚至還要仰仗她帶來的好處。
人就是這麼矛盾的生物,面對無法掌控的事物時,疑心病總是不合時宜地出來刷存在感,不過李類認為,謹慎懷疑小心接觸總是沒錯的,小心駛得萬年船,“苟”字訣貫穿始終。
第一次完整操練《五禽戲》取得可喜進步後,李類接下來一點點加碼,發現以自己的身體狀況,每天隻能做一遍完整《五禽戲》,第二遍做完可能會把身體榨幹,在沒有大量富含營養的食物作為能量補充的情況下,光靠野菜,體質的提升速度無法拉到最大,隻在“+0.2”到“+0.6” 之間。
李類覺得這種程度的增強正好适合自己目前的身份,細水長流才是符合她“苟”道的不二法門,便是有所謂的武林高手看出了她的改變,完全可以拿家族傳承之類的說法糊弄過去,并在适當的時候交出《五禽戲》保命,這玩意并不是什麼複雜的武林秘籍,本質上還是普通的鍛煉功法,聰明人偷摸看幾次就知道該怎麼練了,至于體質的增強,也可以說需要輔助的“心法秘訣”“内功”等,扯虎皮拉大旗,總能保全自己。
“長命萬歲“牌才是自己的核心機密,萬不得已的時候穿越者的身份都能賣出去,隻要”長命萬歲“牌在,總能等到翻身的一天。
于是李類白天開始鍛煉計劃,晚上還得在腦子裡完善各種身世小作文,待有需要時随機應變。
這一天天的忙成個陀螺,萍婆還在不停給她找活,李類變瘦壓根就無人關注,連天天見面的小背簍都沒看出什麼異常。
“&%$#@^7“
萍婆拿着一把燃燒的香束亂走,怪腔怪調的禱詞随着青煙四散開來,熏得圍着棺材的逝者家屬一個個擠眉弄眼卻隻能強忍。
李類身上挂着好幾個大口袋,低着頭跟在萍婆後面,不時從裡面抓出一把有顔色的灰或是幾張紙錢,随着萍婆的指令這裡一灑那裡一丢,把黑色的棺材染得怪模怪樣的。
一個月考驗期過後,大概是覺着李類足夠聽話肯幹,現在萍婆出外勤很愛帶着李類,既能幫忙還能多一份謝禮,連飯都是吃人家的,大賺特賺。
于是李類光榮上崗,成為了一名“實習神婆“,目前隻能給萍婆當小跟班和苦力,不過假以時日,定能讓她在”神婆“界的闖出諾大聲名。
自從練了《五禽戲》後,李類腦子越發活泛,跟着萍婆幹了兩趟,就将她法事的儀軌和念叨的禱詞記得差不多了,這一記就發現了問題,在不同的時間地點似乎也應該念不同的禱詞,但其實都是同一篇,隻是萍婆改變了聲調、調整了順序,含含糊糊的讓外人覺得很神秘,再說也不會有人天天參加喪禮,一般人聽過就忘了。
李類不是一般人,發現了之後更不會拆穿,而是越發小心謹慎,削減在萍婆面前的存在感——萍婆這麼糊弄,要麼她學藝不精,要麼半路出家,隻是拿“神婆“當個掩人耳目的幌子,自然就不是很走心。
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李類不關心萍婆的目的,隻希望他們鬧起來的時候不要殃及池魚。
不過真亂起來李類還是能跑掉的,她現在腿腳靈便得很,隻要行動不受阻,隻需要一兩分鐘的時間就能跑到附近的山林中,屆時魚入大海,她有信心甩掉追兵,隻是之後就得獨自荒野求生,好在她現在有了依仗,對未知的山林并沒有太大的恐懼。
葬禮結束後,禮金都由萍婆收了,李類忙活了一早上連個銅子都沒摸着。
這戶人家家境不錯,答謝宴上有幾道葷菜,李類坐在萍婆旁邊,别人忌諱不敢靠近,她吃得滿嘴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