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四處亂跑的土匪小弟都沒能跑太遠,除了抓去問話的,其他人全被一根超硬的木杖送上西天。
李類要忙活的事太多,去村子裡逛一圈确認沒有漏網之魚後,來不及收拾屍體,便留給村民善後,算是幫助他們徹底解決了匪患的報酬吧。
第二天,村民們驚奇地發現村外到處橫着土匪的屍體,檢查過後發現他們都被敲碎了頸椎,死得很安詳。
衆人搜尋過後,又在林子裡、山路上發現了不少屍體,這些人死狀相同,顯然是同一人所為。
這個手法幹脆利落、疑似身具神力的大好人是誰?為什麼幫他們消滅了土匪,卻又悄然無蹤?
一時間,小小的山村一掃陰霾,大家都忍不住跟其他人分享自己的種種猜測,暫時忘卻了失去親人的悲傷。
在這場無妄之災裡,每一戶人家都有人死亡和受傷。
慕強是人類天性,山民尤甚,雖然人家看起來壓根不想跟他們扯上關系,但一想到自己似乎是被不知名的存在保護着,用祭祖祭神的儀式來虔誠禱祝一番,振奮精神,那麼就還能擠出點力氣來面對這一爛攤子。
沒有足夠的信仰和勇氣,普通人很容易迷失在溝深林密的大山中。
跟李類一樣,村民們也省事地選擇了一處山洞将土匪屍體都丢下去,處理幹淨後又在村口的空地上為族人舉行了集體葬禮,全村三十來戶人家很多隻剩下一屋子老弱婦孺,看得人怪不落忍的。
悄悄旁觀的李類也在村民的談話中清楚了村子的來曆,也收獲了可喜的線索。
現在在村民中,時興的聊天内容都跟那位未知但有善意的存在有關,有人擔憂那是一個更加兇殘的大匪,更多的是在欣喜村子可能要有靠山了,這些人非常熱衷于猜測這位存在的來曆,有說是隐居在金蟾嶺的絕世高手,也有說是山神顯靈。
“族譜上不是記了嘛,咱們老祖宗遇到過山神,讓後人不許傷害猿猴。我就見過猿猴使棍子,甩起來呼呼響,這些土匪可都是被棍子敲死的......”
其他人顯然都聽說過這個故事,忍不住加入進來,讓聽得起勁的李類隐約察覺到不對勁。
在村民的述說中,袁家村的老祖宗是個貧窮獵戶,某日進山打獵不幸掉下山崖,摔斷了腿。袁家老祖宗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時,一隻白猿走過來,自稱是本地山神,認為他打獵規矩,不是那等貪婪無度之輩,不該早死,便取來紅色寶藥搗碎後敷在他腿上,一晚便恢複如初了。
下山前,山神帶他見識了洞府裡的種種仙家寶物,流光溢彩的仙樹、延年益壽的芝草、金銀化成的蟲兒、玉石點出的蝴蝶,還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用不完的绫羅綢緞……總之山神非常豪,抓手了一把仙草送給袁家老祖,回家後老祖曾想順着原路回去,但山神早已不見蹤影。後來老祖變賣仙草,收獲了大筆資财,并以袁為姓,開啟了屬于他的傳奇奮鬥人生,最後的結局是聲名赫赫的袁家老祖在铢州享了幾年人間富貴後,覺着索然無味,便抛下家小,獨自尋仙去了,沒人知道他的結局。
至于為啥現在的袁家人都躲進了山裡過着苦哈哈的日子,那必然要批判一下敗家子先祖們的千百種敗家方式……總之,兩三百年過去,袁家老祖創下的大好基業和血脈早就飄零如塵了,最後一支血脈後裔回到了祖輩生活過的金蟾嶺,重新撿起了被丢棄多年的山民生活。
老祖宗跌宕起伏的發家故事在袁家人口中傳了一代又一代,白猿山神不知是真是假,但金蟾嶺有寶地确實是真的,因此村民都認為老祖宗是遇到了寶地,從定居此地伊始他們就努力在山中尋找,企圖複制老祖的發财之路,但這麼多年下來不僅沒什麼收獲,還折損了不少人手,現在的袁家村連種地的人都快湊不齊了,早就無力舉族支撐此舉。
李類也覺着很像是曾經聽到過的寶地故事,但她最在意的還是白猿,覺得“紅色寶藥”、“治腿”這兩個關鍵詞跟金達克的遭遇能對得上号,
這家夥很習慣跟人讨食,似乎長期跟人生活過,但對人又不是很了解,不熟悉人說話的聲音,如果不是被啞巴的人類豢養,那麼就隻能是人型生物,如猿猴就對得上了。
這隻猿猴很可能擁有一片寶地,且對金達克友善,收養過它一段時間并治好了傷腿。
金達克極有可能早就在那裡得到了變異的機緣,受傷了就會第一時間去那裡尋求幫助,那近水樓台的猿猴是否也變異了?
一隻開了靈智的鳥就已經很難控制了,開了靈智的猿猴跟人隻怕除了外形就沒有什麼區别了,身體還比人強多了,要是一群那就更難頂了,李類想要得到寶地非得努力籌謀十幾年不可。
私心裡,李類希望隻是一隻變異的猿猴,哪怕是那隻老白猿活了幾百年變成妖怪也行,起碼能交流一下,總比被一群靈活無比的變異猿猴圍毆好啊。
巡山的時候李類遠遠見到過在山間攀爬的猿猴,這個世界的猛獸普遍都長得高大,猿猴這種靈長類更是食物鍊頂端的存在,站起來都在兩米左右,肌肉邦邦硬,它們聚族而居還超記仇,跑掉一隻李類今後就别想安生了。
村民散去後,李類趁着祠堂沒人,進去逛了一圈,裡面隻有些牌位,隻有最上頭的那塊有字,應該就是袁家老祖的,名字叫袁善。族譜放在供桌上,李類翻了一下,開頭記述村民所說的“白猿贈草”的故事,接着是袁善富一代的發家經曆,最後也确實記載了袁善尋仙失蹤一事。
供養不起識字的族人,族譜越到後頭字迹越奇怪,李類看完放回原位後翻窗離開。
這兩天每日沒夜地審訊,李類感覺自己身上一股子戰争電視劇的特務味,心理都要變态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會吃手打肉丸了。
雖然看過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但真在實踐中,李類也隻會痛打和灌藥兩種,問清楚後再給人來個痛快的,不搞那種虐/殺之類的陰暗玩意。
未來李類甚至不想自己動手,留的痕迹多不說,還有損自己的逼格——哪有高手自己揮棒子打人的,還是多多研發出不同效用的藥物吧,屆時揮揮衣袖就放倒一片,多是一件美事啊。
回到家,狗子尚大學一如既往的熱情歡迎讓李類心情大好,感覺自己被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