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達克現在很少被李類關在木籠子裡了,它似乎嗅到了殘留的血腥味,扭着真·鴨子步上來,瞪了李類幾眼,少見地沒有因為木碗空了發怒。
李類順手撸一把金達克的金毛,這家夥别别扭扭地站着,沒有反抗,甚至還想讓她撓一撓頭頂。
第四根小金翎似乎又長了點,李類取來尺子一看,果然超過了上次測量的數據。
金達克的前三根大金翎跟嘴巴一樣是後天變異,隻有小金翎是生出來就有些不凡,既硬又韌,重量卻很輕,非常适合長在一隻鳥的頭上。
不過小金翎長得太慢了,按照這個生長速度,李類估算它已經長了三年左右,要想長成完整的翎羽起碼還得十來年,金達克能活到那個時候嗎?
那就隻能繼續養着了,看金達克是先被熬死了,還是能蛻變成妖,反正她肯定比金達克活得長,這一幕必不會錯過。
燒水洗澡,去掉一身怪味,渾身輕松的李類在決定中午吃吊鍋子,片了幾大盤不同鹿種的鹿肉片,野雞吊湯,一直舍不得吃的各色珍惜幹蘑放了滿滿一鍋。
火堆邊插着肉串,被烤得滋滋冒油。
鐵闆上,蕨餅受熱炸出一個個小坑,褐色的表面散發出焦香。
自制的陶杯裡大有内容,熱氣帶出茶葉和蜂蜜的複雜甜香。
品一口蘑菇湯,鮮得李類眉毛都要掉了,再喝一口熱氣騰騰的蜂蜜茶,感覺從頭美到腳。
狗子和金達克早吃完了自己的那份,這會窩在李類的左右腳邊,都将嘴巴張得大大的,等待從天而降的投喂。
一旦喂了一隻,另一隻也得及時補上同等待遇,不然這兩個幼稚的家夥必會大打出手。
李類解決了大/麻煩,心情正好,不時給一鳥一狗投喂蘑菇肉片,它們也來者不拒,全都炫下肚。
尤其是金達克,這饞鳥見夾給自己的蘑菇比給狗子的小了,閉上嘴鬧脾氣,李類今天忍了,給它換個大的,結果它脖子不夠粗,死活吞不下,還得李類給它捋下去。
狗子在一旁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音,像是在嘲笑一樣。
金達克立刻眯着小黑眼睛伸頭過去,飛速叨了一下不長記性的狗子,狗子“嗷”一聲正要反擊,來自佛祖的五指山立時鎮壓了兩隻“潑猴”。
一手抓鴨脖子,一手薅狗脖子,李類将它們兩個往院子一丢,狠狠關上門。
一鳥一狗推門推不動,隻好趴在門口,一邊聞味一邊跟對方打鬧。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李類一邊關注袁家村的情況,一邊關注官道附近的動靜,一直到天氣變暖,村民安葬了親人後重新投入到生活的躬耕中,漸漸連高手、山神等話都沒人說了,每日睜眼就是忙不完的農活,連眨眼睛的力氣都快沒有了,自然就沒人講閑話了。
李類有意消弭自己在土匪事件中的存在感,見狀便減少了對袁家村的監視,改成十日一巡。
官道上走的人也多了起來,但多是流民,沒再見過商隊。
生活恢複平靜,李類終于有時間翻閱帶回來的書籍了,這些書有三十多本,幾本笑話小說是在土匪頭子房裡找到的,那家夥其實不識字,這些書躺在角落裡被老鼠咬了好幾個洞,幸好不影響閱讀。
剩餘的二十來本是從常軍師那裡找到的,都是山川地理遊記,有版印書也有個人抄寫的私家秘本,能收羅得如此齊全想必廢了很大功夫。
這些書籍都是正常紙制品,李類試圖從中找到常軍師的秘密,但他并沒有在上面圈圈點點或是記上幾筆,連書簽都沒有夾,顯然他要找的東西事關重大,不能留下蛛絲馬迹。
常軍師将那個秘密帶進了墳墓,不過頭頂壓力巨大,他那小身闆子扛不住,可能會洩露出點什麼。
仔細翻找了三遍,終于在一處封面的夾層中摸出一張小紙條,上面曾用碳塊尖寫了幾個字,雖然被反複撫摸得黑糊糊一片,但李類還是在陽光下看到了行筆的痕迹,在地上将字寫了出來。
那是四個讓她牢記很久的字,來自林恸離别前的善意,據說是仙人生活的地方。
三麻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