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剩餘壽命:9994年12月30日】
轉眼已是穿越五年。
整個穿越四年隻去了一趟鎮子,多數時間都在猿山忙活。
新年第二天,李類就連忙前往打金鎮采購采購物資。
李類照例帶上一鹿皮袋子藥草山貨,在官道上走了一會,就遇到三波攔路設卡搶劫的土匪,舉着還帶綠葉的大樹枝就敢沖上來,一個個都是瘦骨嶙峋、窮兇極惡的樣子,李類不想髒手,幹脆隻走山路。
到了打金鎮外,附近的低矮山頭上都是流民的土窩子,數量上千的饑餓流民聚在一起,舉目到處是光秃秃一片,地上臭氣連天,連那條環鎮小河都被用得髒污不堪。
李類這個穿着齊整的生人一走過,立刻引來無數不懷好意的目光。
窮生歹意,在威脅生命的饑餓與疾病面前,道德不過是一張反手可扔的白紙。
心累地打退一隻隻黑色的髒手,李類跟守在橋頭的老熟人隊長打招呼,随口問一下流民怎麼這麼多,隊長立刻喋喋不休地開始訴苦。
這幾年天候越來越差,打金鎮背靠金蟾嶺和慈河,山高林密、水源豐沛,冬天也不算冷,就算是遭了水災旱災也能有個保底收成,總歸是很難凍餓死人的。
外頭絕大多數地界沒有打金鎮得天獨厚的條件,水災、旱災、雪災、地震、蝗災等輪番登場,整村整縣的絕收,不止是平民百姓吃不上飯,高門大戶拿着金銀珠寶餓死的也不在少數。
土地抛荒,大量百姓成為了流民,到處都有草頭王揭竿而起,大欣王朝隻剩最後一口氣了。
官道上隔幾天來一批災民,他們的目的地多是富得流油的铢州城,但打金鎮資源豐富,不少流民覺得此地好,每次都會留下一小部分,現在已經有上千人了,人數比鎮民還多,且這數量差距正在越來越大。
長時間在鎮子入口跟流民打交道,隊長知道很多,悄悄跟李類透露了些,據他所說,自開年以來,流民們的狀态就有些變化,對鎮子的試探和入侵開始變得更有條理、更謹慎,顯然背後藏了高手。
“事大了!老弟,以後少來鎮子,哥哥我也要離開了,回铢州避避風頭。”
李類謝過隊長,離開前往他懷裡塞了幾根虎骨,叫他拿回去泡酒。
鎮子裡冷清了不少,流民黑壓壓地隔着一條小河虎視眈眈,再心大的鎮民都不敢說他們沒壞心,許多危機意識強的人家變賣資産舉家搬遷铢州。
糧鋪、藥行鋪子都加了更多人手巡邏,但都是門可羅雀,山民被三步一流民、五步一劫匪的場面吓得不敢下山,附近還有一些村子被流民土匪搶劫了好幾遭,導緻人心惶惶,買賣蕭條。
李類帶來的貨都賣了個好價錢,但高興不起來,因為多得的這點錢隻夠鹽價上漲部分的零頭。
補身藥酒開路,李類花了好幾年時間跟糧鋪掌櫃攀上了交情,這回一進糧鋪,掌櫃就将她拉到一邊,拿了藥酒後叫她把身上的錢都拿出來買鹽。
“老爺舍不得關門,明天還得漲呢。”
李類這回買了二十多斤鹽,夠她吃兩年了。
離開糧鋪後,李類前往裁縫鋪取回預定的新衣服,卻發現鋪子已經關門了,問了鄰居,都說裁縫全家都去铢州投奔親戚了,衣服麼,等他們回來再說吧。
今年沒新衣服穿了,還好定金沒花多少錢。
李類搖搖頭,将鎮子轉了一圈,接着往碼頭走去。
白家大宅那邊将靖河幫的精銳都拉過去當護衛了,上百人日夜巡視,将大宅子照看得一隻蚊子都飛不進去,裡面想必更加守衛森嚴。
鎮子裡沒有多少流民,主要是因為所有的入鎮通道都被靖河幫把住了,街巷裡還有人巡邏,又有鎮民們盯着,流民一露頭都被打出去了。
出了鎮子就是另一個世界了,走在通往碼頭的石子路上,李類不時被臭烘烘的乞丐圍住,這些人都是一夥的,有人抓包,有人摸身,有人攔手,分工明确。
不等黑手接近,李類“啪啪”一頓打,雖然力道已經很輕了,但也疼得他們抱頭鼠竄。
手杖開路,李類輕松走到碼頭,一眼看到食鋪關着門,還以為掌櫃一家也走了,沒想到裡頭的人看到了她,連忙把門打開,招手讓她進來。
食鋪還在營業,不過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掌櫃表示全家都訂了船票,馬上就要離開打金鎮了,但目的地不是铢州,那裡的流民比打金鎮更多了十幾倍,上萬人是有的,好在金爐山夠大,再來幾萬流民也不算什麼事,就是周邊的村鎮要遭殃。
羊湯大餅子沒有供應,但來一碗熱乎乎的鮮魚湯也不錯。
倆人一邊喝湯一邊交談,李類從八面玲珑的掌櫃這裡聽到了更多的消息。
天下動亂四起,陸地上到處都是落草為寇的流民,江河上也多的是漁民兼職水匪,甚至整村人白天當漁民晚上當水匪,連官方的碼頭都成了官匪難分的地方,往來的商船深受其害,船運凋零,隻有手眼通天的大船隊才敢繼續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