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瞅着怎麼那麼眼熟”
“就他媽熟,不紮的慌?”吳辰宇這話針對性太強,誰聽誰覺出不對味兒來。
“怎麼地,被傷過啊。牛哥這兒不是不搞那些個麼”扶着吳辰宇的人邊笑邊說。
“傷雞毛傷,你瞎啊,那他媽一班安然。”吳辰宇吼這一大嗓子。
“安然,就那個,安然。我操,她咋跟梁恪認識”
“虎皮膏藥麼,粘性賊他麼強”
吳辰宇咬牙切齒,說完還不解恨,接着又跟一嗓子,直沖街對面。
“陰魂不散,粘,粘你媽啊粘。我,操”
喊完還不夠,還得跳起來吐口唾沫。
這他麼深仇大恨。值得吳少爺當街蹦高,可給一群人驚着了。
“靠,人他麼一姑娘,至于麼”旁邊的人緊着往回拽。
“姑他媽屁娘,姑,姑娘,那麼大一朵白蓮花,看不見啊。一個個眼神都特麼,不,不好使。”
“恪,别他媽怪兄弟沒提醒你,你”
梁恪突然就停下了,回頭看着他們,聲音有些沉,說:
“帶他先走,别等我,一會兒我自己回。”
全安靜了。也到時候了。吳辰宇那兩嗓子把所有人的好奇給解了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在吳辰宇沒你上來的後半句裡。被李麗用手給捂回去了。
八十都有了,剩下的二十靠猜,也能猜出個大概。
虎皮膏藥,白蓮花,不用再直白了。已經很精準的形容了她和梁恪目前的關系。
聽他們說這些,安然不難過。比這難聽的她都聽過,早就免疫了。擱以前吧或許會有點委屈,這會兒委屈也沒了。
吳辰宇把她看的透透的,她可不就是這樣。
揣着就是這心思,沒啥可委屈的。
“一直在這等?”梁恪過來,同她一樣站在路燈下。
“恩”
梁恪一來,安然就把視線放低了。借她幾個膽也不敢再往人眼睛裡看了。
“怎麼沒進去”梁恪問。
進去,進去幹啥。聽你怎麼跟人留念想。
安然摸不準梁恪話裡的意思。對他倆這種半吊子關系現在是個什麼看法。
揣着明白裝糊塗,還是真随兩個月的暑期自然而然的抹沒了。
“你們,我,我進去不太合适”
“都是同學,沒什麼不合适的。你,來多久了”
“一個星期,今天頭一回晚班,還挺巧,沒想着這麼快就遇見你,你們了。”
提起這個,安然就難掩興奮,視線随着嗓門往上提,提着提着就又跟梁恪的眼睛撞到一起。
這一撞不打緊,人又不是不讓看。有人讓看不躲,有人的心就得慌。一慌,話就不過腦子。
“我就是沒,沒想到還能,能見着你。”
這話說的挺不應該。刻意,又迫切。
像是故意急着把人往透裡點。
故意麼,這會兒她還真不是故意的。火候沒到那呢。
話說早了。應該在緩緩。起碼等兩人沒這麼尴尬了,等人梁恪有想跟她往熟裡談的意思了,再說也不晚。
不僅說早了,函帶的意思層面也太多。
普通同學見了就是見了。擁抱歡呼,随你怎麼來,高興就得。根本說不着這麼深刻的話。
那要是以情侶的身份說出來,問題就大了。
帶着怨氣呢。
果不其然,話一出,兩個人全愣住了。
梁恪眼裡的安然似乎比兩個月前還要單薄。黑色的西服套裝,穿在她身上明顯是大了。黑色綁帶圍腰繞了兩圈,系成蝴蝶結後尾巴還一直延伸到衣角下。
那會兒臉頰凹下去的部分也沒這麼明顯。現在看,倒像兩個酒窩原地打起的旋。
小翻領恰倒好處,勾勒出白皙纖長的脖頸。
安然白了。
梁恪心裡突然得出這麼個結論,給自己吓一跳。
怎麼就白了。
那雙眼睛以前沒這麼大,也沒這麼亮。
眼睛又不會跟着人長,怎麼就沒這麼大。
那還是白了。
一白,就顯得眼睛比之前更大更亮了。
梁恪在心裡自圓其說。
置于兩個月之前的安然具體是什麼樣兒,梁恪根本給不出标準答案。就憑借腦子裡對人那點稀薄的記憶,想出了個大概。
大概就大概吧,不重要。反正之前的安然什麼樣兒都沒人願意記得。怕是安然自己也不想被記得。
這會兒的安然清晰就行。
最好能清晰的時間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