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的東西是真的多。除了安然,哪個不拎兩箱子,沒比安然兩個袋子輕。裡面塞得東西也是五花八門,吃的,用的,玩的,還真有帶枕頭來的。不過,衣服還是占了大頭。
寝室給配的立體櫃明顯不夠用。一櫃四門,兩個櫃裡剛好一人一個。不足半米高的小方格子,就放點零食還行,那還得零食不能多。衣服更是想都别想。
這時就有人提出買簡易衣櫃。衣櫃是得買,可總不能八個人都買。買回來支哪?總不好架樓道裡去。
那就買四個吧,兩個人一個,就挂平時穿的,不穿的還擱箱子裡,箱子一個摞一個就放在安然之前擱蛇皮袋子的地兒,靠牆,倒不了。
夠用不夠用的,暫時也隻能這麼着。頭一回離開家獨自生活,爹媽把窮家富路的精神貫徹的太徹底,東西都是照老一輩逃荒的分量給備的。
既然兩人用一個,那就得分組。都是新來的誰也沒比誰親近,那就上下床一組。櫃子買來直接立在床與床的間隔處,用着也方便。
有人問,還有誰有意見,沒意見這會兒就去買。誰沒事兒就跟着一起,砍價搬貨搭把手。大家都搖頭說沒意見。
“你呢,要買櫃子嗎”睡安然下床的女孩用手戳了戳正往立櫃裡放衣服的安然,問。
“恩?”安然回頭看她。
“就簡易衣櫃,你用嗎”女孩說着,拿眼睛掃了下安然手裡已經空了的蛇皮袋和還剩下不少空間的方格櫃。
“我...不用,能放下。”安然說, “不過,你要是”
你要是不想自己買,我也可以付錢的。
“不用,我東西多,正好不夠用”女孩沒等她說完,就把話截了。
她就是帶枕頭來的人。枕頭旁還放着一隻超大毛絨熊,安然也是回頭才看見。零食,衣服各種雜七雜八的擺了一床。還不算立在旁邊沒打開的兩個大行李箱。
東西是多,安然想。
“好”安然回,說完又擡頭對她笑了笑,算是回了之前欠下的謝謝。
安然把空了的袋子折好,擡胳膊塞進褥子底下。之前放袋子的地方就空了出來。大家把要用的東西從箱子裡拿出來,衣櫃沒買來,隻能暫時堆在床上。剩下的還鎖箱子裡,箱子按照剛才規劃的,就放剛空出來的地兒。
“你還帶隻熊來”第一個放完箱子的女孩也看到了那隻幾乎占去半張床的棕色毛絨熊,驚訝道。
“男朋友送的,寶貝一樣,非要讓我抱來。裡面錄了音。”說着,女孩擡手,對着大熊肚子上一拍。
“錦瑟,錦瑟,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你是我的心啊,你是我的肝兒,你是我的四分之三。”
一連串的土味情話,以一種你分不清是說還是唱的方式,操着無比正宗的南方普通話從葛優癱的大棕熊身上傳了出來。
“哇哦”放完箱子的女孩驚歎道,“你男朋友,好...風趣?恩,還幽默。”
“幽默個屁,就一大傻子。沒辦法,高三小學弟頭一回戀愛就趕上了異地戀”叫錦瑟的女孩對着大棕熊無奈的歎了口氣,接着說,“弱智行為能理解。”
“初戀啊,那你現在可是人心頭第一好。以後還會成為人心裡白月光,朱砂痣,趕上初一,十五沒準兒還能混上柱香。”
“香?”
“啊,祭奠你們死去的愛情啊”
錦瑟仰躺着,擡腳沖人屁股踢了下,“初一,十五那是敬天地的,我這肉體凡胎,改個日子燒。”
女孩笑着一躲,指着大棕熊,“聽見沒,換個日子燒”
說來也巧,整間寝室就安然一個是曆史系的,其他不是農學院,就是生物學。最出乎人預料的是錦瑟,嬌俏的小姑娘竟然是學化學的。
最開始那會兒幾個人分不出親疏遠近,幹什麼都紮堆兒去。可時間一長,小隊伍就按照系别自行分了撥。
錦瑟除了安然跟那兩撥多少都沾點關系。她也把自己當成了會兒。天天跟皇帝點妃似的,想跟誰就跟誰,反正搭伴兒,自己樂意就得。
安然跟他們誰也不挨着,自己為一撥。每天背着她那雙肩包,獨來獨往。
最開始那會兒,人也叫她。吃飯,逛街,買東西都會喊她一起。可安然每次都搖頭。不是有衣服要洗,就是留下背書,總之各種原因吧。她老這樣,後來,人就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