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空擇叫你回山？”大鳥拿起又放下，足足把信看了百來遍，納悶不已又氣惱十足，

“他是不是腦子也被門夾了，好不容易升仙的機會有着落，這個時間點上把人叫回去，他存的什麼心思。”

不等餘以若将信抽出來，大鳥早把信踩在了腳下，邊踩邊罵，“這個奚空擇，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地教訓他，教訓他都不然，我還要告訴青陽，

讓他好好地管教管教大楚國國師，什麼國師，就他這樣也能當國師，自己飛不了，連自己小師妹也不放過，壞蛋！”

是的，青陽道長座下的十二位弟子，各個都是文武奇才，飛升成仙的占一半，剩下的都被國主招攬，成為國之重臣的也不乏其數。

奚空擇既是其中一例，作為她的七師兄，現今應是在大楚國治理洪澇才對，何以從扶光宗給自己寄信？

仔細瞧上頭的封口标志，确乎是扶光宗寄來的不假，但紙面上除限她七天内回山的消息外，還有一行小字，似乎寫得很急，模模糊糊的，還被水漬暈開，漫漶不清，什麼也看不到。

“餘以若你不會真的打算回去吧。”大鳥見她不說話，焦急道：“你回去了，‘亓’的魂靈怎麼辦？尉遲景怎麼辦？你又不是不知道死神的老宅尋常人進不去，你若是把他跟丢了，你的升仙怎麼辦？”

“信上有掌門信印。”餘以若明晃晃地把紅章展示給它看，鄭重道：“違者可是要受罰的。”

“什麼掌門信印，我可不信。”大鳥瞥了眼，“再說你現在不是有掌門令牌嗎？你怕他？再怎麼說，你也不能回去！”

桌上的燭火搖搖擺擺，燈芯被剪得很短，一人一鳥的影子被扯得很長。

“再說了，誰知道是不是假的，而且也不是沒有過傳聞，說什麼僞造信件，哄騙人回宗派然後一舉殺害的，天玄宗的長老不就是嗎？你還不懂！”

大鳥展開翅膀在她面前比劃着，見人還沒有半點動搖，一氣之下，把信叼了過來，憤憤道：“反正你就是不能回去，要是你回去了，升仙怎麼辦？”

道理餘以若自然懂，可師兄必然不會平白無故地寄信，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可也不排除大鳥所言僞造印信的事實，思來想去之下，拿不定注意，倒是被大鳥的一句話給激起了火氣。

“你若是敢回去，我就在尉遲景面前說你喜歡他，心悅他，一路上跟過來，就是為了他！”

“你是不是吃蟲子吃壞腦子了，你敢說我就把你炖了！”餘以若也不管什麼信了，趕忙把要飛出去的肥鳥薅回來，皮笑肉不笑道：“你也嫌我命長是吧。”

“你就算把我炖了也沒用，反正你不能回去，你必須升仙！”大鳥氣勢洶洶道。

“為什麼？”餘以若發問。

自小上山，她的資質和師兄師姐的比起來，算不上特别好，甚至說最差也不為過，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青陽道長對她格外看重，師兄升不了仙，下山輔佐帝王即可，

可她升不了仙，隻怕會受到他們群毆。是以，修道以來，奔着成為家族和宗門小驕傲的目标是刻不容緩。

大鳥嗫嚅幾下，瞧着她的面色，還是始終都沒說。

“罷了，我也明白不能随意回去，而且這張信存疑。”餘以若把鳥放到一邊，不等它開口，轉身回屋裡取出筆墨紙硯，白紙一攤，蘸飽墨水提筆寫了起來，

“我回個信，問問師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而後再決定是真是假，我到底是回去抑或是留下，大鳥，你看，可行？”

“當然可行！”聽到她不打算回去，大鳥心情都好了起來，連連将喙湊上去，呼出幾縷仙氣，随着餘以若寫完，折作飛鶴模樣的信，“咻”的一下，徑直從眼前消失。

“累了一天了，明日還得去看看縱花樓找到位置沒有。”餘以若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一把撲到床榻上，

見大鳥還沒過來，怕它真腦子抽去給自己牽什麼雜七雜八的爛桃花，火速把鳥扯過來，

教訓道：“你若是孤家寡人，寂寞久了，也别逮着我薅，你直接去那個什麼妖王那地方，把你的羽毛一展，吸引下别的鳥，也就不寂寞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大鳥鄙夷，還真把它當尋常鳥，它可是神鳥，神鳥！“我可是五采鸾鳥，天上地下就這麼一隻，我是那種耽于情愛的鳥嗎！”

“就你一隻，那你是怎麼來的，你爹娘呢，你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餘以若抓到一個能讓大鳥安分的漏洞。

“算了，懶得和你說。”大鳥一撇嘴，生氣地坐到一旁，擡頭望向明月，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片刻，才悶悶地道：“明日就能收到奚空擇的信了，隻要拿到了‘亓’的魂靈，你飛升成仙了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