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景。”瞳仁驟然一縮,身子骨無力,承祁早已是砧闆上的魚肉,看着眼前的人,哆哆嗦嗦道:“你想幹什麼?”
紅袍少年彎唇冷笑,收回劍,一腳踏上床沿,盯着他,懶洋洋道:“倒是有手段,一時間都疏忽了,有人替你辦事……”
“是人族,不是……”
“拿走了我的東西,該怎麼用刑呢?”尉遲景緩緩凝出赤色劍矢,“咚”的一聲,逼至承祁眼前,兩隻瞳仁幾欲迸出,驚恐道:“不,我沒拿,那不是你的,上界神靈誰都可以拿。”
“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東西呢?”尉遲景冷笑道:“在哪?”
早就知道尉遲景的修為無人能及,等真真見到他通身攝人的力量,承祁隻覺得,世人的傳聞過于誇小,但,若是他的修為當真到達巅峰狀态,自己又如何能夠逃脫他的手掌心,隻怕恰才就已經死了。
而且,他定了定神,面前的赤色劍矢由無命冥火所化,但上頭的靈氣分明有所不對勁的地方。
再結合死神不同他争奪死人魂靈,反而瞄準“亓”的魂靈,固然可以用靈氣一方多一方少,不值當來解釋,但隻怕他心中所猜測的,更具有說服力。
思及此,承祁看向他,“你變弱了?而且會死?”
“會死?”尉遲景滿不在乎地笑道:“現在該擔心的人是你。”
同他的猜想一緻,承祁底氣十足起來,手肘撐着床沿,看向他,惡狠狠道:“你若是殺了我,‘亓’的魂靈你想也别想,你瞞得很好,但遺漏了一點。”
“哦?說說。”
“你猜,若是那些宗派之人知曉了,你會不會死得比我還慘?”承祁慢慢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紙鶴,把玩在另一隻手上,
“這個紙鶴可是能自動将人的談話記錄進去,若将我們的對話流傳到修仙界,你說。”咧開一口血牙,“他們會怎麼折磨你?”
“紙鶴?”尉遲景擡了擡眼,笑道:“你怕是不知道這東西是誰弄出來的?我不與你廢話,把東西交出來。”
“亓”的魂靈慣來狡猾,眼前人也料定若非他甘願交出,魂靈又将蹿到别處,可魂靈早已被袁微拿走,承祁咽了咽口中的血痰,凝着他,捏着手中唯一的籌碼,“你放我走,我就交出給你。”
“這樣啊。”尉遲景收回劍,往後退至三步遠,笑了笑,又将四周環視幾圈,頓了片刻,勾勾手指,不起眼的一角,“咻”的撩起簾幔。
裡面瑟縮着一個女子,正是袁微無疑,眼見自己的存在被發現,此刻腦海中除了驚恐還尚存一絲慶幸,對方是尉遲景,是他們家的客人,是徐展的好友,他定然會放自己一碼,
看着對方的神情,袁微膽子大了些,走到他面前,讨好道:“景公子,正好你來了,我是被他騙過來的,你能不能帶我走,然後殺了他。”
“袁微!”承祁将身子一翻,骨碌地滾下來,伸出唯一可以用的手,焦急道:“快把東西給我,袁微,把東西給我,不要給他。”
“不,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袁微緊緊護着懷中,“我和他不是一起的,不是一起的,景公子。”
說着就去拉尉遲景,對方見她撲過來,後退七八步,轉身看向地上的承祁,笑道:“你們當我傻?”
捏着紙鶴的手微微發抖,充血的瞳仁凝着他,承祁不甘道:“我與你無冤無仇,而且我是鬼王的人,你動了我鬼王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我是鬼王的護法。”
“你是鬼王的人?”
“我是鬼王的護法!”
“你這隻老鼠屬實不算安分,你猜。”尉遲景碾上他的腕骨,隻聽骨頭斷裂的“吱嘎”聲傳來,紙鶴早已落在尉遲景手中,
“我搗騰的東西,用來對付我?你未免太過自信。”
發明紙鶴的奇才是他?承祁一抖,頭上飄飄灑灑落下幾片灰燼,正是被毀的紙鶴,此刻毫無半點退路的他,開始真正地害怕,“大人,放我一碼,我将一切都告訴你。”
“一切?包括你易主的事?”
承祁呼吸一窒。
“不過這種東西,我不愛聽,你自己講給鬼王聽,我在乎的是魂靈。”說罷,轉頭看向門口正欲逃出去的袁微,挑眉,“那個誰?拿了我的東西就想走?”
“沒有,公子,我隻是開個門通風。”袁微咽了咽唾沫,視線不住地往外頭瞟。
尉遲景擡起腳,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面目全非的承祁,
“我不殺你,但前提是立馬溜回閻羅殿,和你們那個什麼主子,說說我是如何得兇殘,描述得越誇張,越脫離現實越好,明白嗎?”
聽到自己有退路,承祁連連點頭,反倒是在旁的袁微僵直着,不知如何是好,正欲開口,尉遲景朝她走來,“把東西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