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書啊這是。

衛鴻搶走謝離因手上的書，一把翻到背後。

莺莺燕燕，著。

衛鴻狠狠掃了一眼。好，這個名字他記住了。

“書上寫的是真的麼？”謝離因正穿着那件素白飄帶的法袍，擡起一點下巴看着衛鴻笑。

衛鴻沒穿過這件法袍是有原因的。

這素袍看似通體雪色，實則每一寸布料都堆砌了裝飾。領口嵌玉滾邊，外層綴滿指蓋大小的昆侖冰魄，内層又壓着兩排孔雀絲。光是紐扣便有九枚，皆雕成劍形的白玉，棱角處還嵌着碎鑽，行走時叮叮當當響成一片。

總而言之，衛鴻嫌它太過花哨，且累贅，也不方便用劍。他不想施法時，還要從袖上拖下來兩根銀絲飄帶。

但是穿在謝離因身上，就正好。孔雀尾羽閃着青藍色澤，顔色就像落在頸邊的長發。再往上，就是謝離因此刻笑得促狹的彎翹雙眸，光澤比衣裳上綴的珍珠雲母還要亮。

“此書作者分明在胡言亂語。”衛鴻道。

衛鴻拿着書又翻了一下，此書雖言語放浪，書上案例确實是真的，有些案例還是出自他的友人。不知道作者姓甚名誰，竟然對修真界了如指掌，至少也是一方人物。

而且這還是玄天宗修訂版，就說明此書一定還有别的版本。

哎。

衛鴻才想起來問：“哪兒來的書？”

“昨天我偷偷逮了一個玄天宗修士，從他身上拿的。”

“逮，不是騙？”衛鴻盯着謝離因，謝離因無辜地看着他。

“差不多，不要計較嘛，仙君。”

謝離因捏捏他的手，捏捏他肩上肌肉，又硬又緊實。他想起青雲山淬體的描述，暗暗舔唇。衛鴻被他摸得有些發慌，趕忙攥着他不安分的時候，讓它遠離自己胸前。

“謝離因。”衛鴻警告他不要亂碰。

謝離因啧了一聲，手指一扣就将衛鴻腰間素縧松了一半，但玉山輪廓與寒潭玉柱仍遮掩在雪色衣衫下。謝離因忍不住雙腿交疊，眼皮慢慢眨動，瞳色漸深。“衛鴻，我随你去青雲山，好不好？”

“真的？”衛鴻反握住他手。

他的聲音本該如昆侖玉磬般清越，此時卻有些難以言說的滞澀，胸腔共鳴震得謝離因指尖發麻。于是謝離因幹脆展開五指，像一片雲紙貼在他胸前，将自己的上半身也挂了上去。

他的眼皮越來越低，聲音也越來越輕，直到凝成一縷浮絲，吹到衛鴻唇上。

“真的，我不想走了。”

突起的喉結随着呼吸滑動，看得謝離因兩眼一直，左腿前押，讓布料撐出足夠的空間。

“......仙君，我想跟你說件事。”

“嗯，你說。”

衛鴻的心髒在胸腔中劇烈地跳動，仿佛要破胸而出。他從沒有覺得空氣如此稀薄，他每一次呼吸都像要窒息。

謝離因抽出一張粉紅符紙，在他眼前晃過。“我昨日在李滄瀾房中找到了這個。”

是那張寫着“登仙證道死道侶”的符。

衛鴻第一反應卻是：“等等，你為什麼要去他房裡！”

他抓着謝離因的手，将人推回床上。謝離因驚叫一聲，在床上一滾，壓緊雙腿，背對着衛鴻道：“我總覺得他們倆之間不太對勁。趁他和柳心去了雲鸾境，我好不容易才混進去的。你看，果然有問題。”

衛鴻捏着符紙，眉頭擰成死結：“你是說......”

謝離因松出一口氣，笑道：“我也不知道啊，說不定，這符紙其實是不小心從哪裡飄來的。”

衛鴻眼眸一沉。他點起謝離因發上的琉璃珠，感受柳心目前狀況。

“........................看來是我們多慮了。”

謝離因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衛鴻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搖頭說沒什麼，便去外間打坐了。結果剛坐下不久，謝離因的手就挽在他肩上，咬着他的耳朵，問衛鴻打坐時能不能封閉五感。

衛鴻說可以，于是謝離因就滿意地回去了。

但實際上衛鴻沒封，所以他什麼都能聽見。

于是他也偷偷地做了一點相同的事情。

意思是衛鴻在粉符下了一個追蹤咒。

衛鴻做事的時候想起那本從戀愛到飛升。若有朝一日他能見到作者，那個什麼莺莺燕燕。他一定要把書拍到作者面前，翻開青雲山那幾頁，告訴他/她。

我們青雲山的修士不傻！就算...沒談過戀愛，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好麼！

與此同時，雲鸾境中。

玉肌映朝霞，靈脈纏情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