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獨自在宮外開辟郡主府居住,貼身侍女木槿問起來她隻能頂着宋祁安可憐兮兮的眼神說這隻是她在大街上撿到乞兒。
木槿略微詫異,郡主平日裡完全看不出是喜愛孩童的樣子。
不過隻要郡主開心就好,幫着準備好一應孩童用品。
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眼看着身邊有小厮侍女私下對她們兩人過分相似的五官猜測引得謠言四起。
萬一謠言傳到外面,不管怎麼交代這個宋祁安的來曆恐怕都難以善終,隻能把這孩子送走。
沒有想到更好的法子前,對下人嚴厲敲打一番,暫時仍将他留在身邊。
随着相處時間變長倆人的感情也不斷加深,她漸漸接受宋祁安是她将來的兒子。
看得出來宋祁安被教得很好,小小年紀說話卻流利,大部分時間都是乖巧地呆在她身旁看書。但偶爾冒出一兩句古靈精怪的話讓她哭笑不得。
剛開始許是沒有習慣她這個娘親,每次接觸總帶着點怯生生的害羞。可血緣關系強大,沒幾天倆人就熟悉起來,小家夥表達喜愛的方式也直接,軟軟的一團縮起來依偎進她的懷裡。
這讓一向對可愛事物沒有抵抗力的薛珍珠母愛爆棚。
話雖如此,宋祁安也有一些讓她難以忍受的‘壞毛病’。那就是偶爾她想外出玩耍,宋祁安不便出門隻能可憐巴巴地看着她,直到她心軟不出門。
現如今的薛珍珠自己還是個半大孩子,對宋祁安的‘看管’不滿起來。
“你怎麼這麼霸道呀!就算我是你娘親,你也不能不讓我出門。”薛珍珠又一次敗在他的眼神攻勢下,不滿道。
“因為我從未見過娘親,我隻想和娘親一直呆在一起。”宋祁安從小便是奶娘帶大,剛懂事時他也曾好奇家裡為什麼沒有娘親。
他跑去問爹爹時,隻見平日裡對他還算和煦的爹爹眼角眉梢間聚起冰霜,歎息般道“你娘親生我氣,等爹爹完成你娘親的心願便去找她,求她諒解。”可宋祁安又聽奶娘私下和别的小厮說他娘親已經離世。
宋祁安不過稚兒想不明白誰說的是真話,他隻記得爹爹送自己見娘親前對他的叮囑。
薛珍珠一直刻意不向宋祁安打聽将來發生的事情,她心裡覺得那個世界裡的她和現在的她沒有關系。
但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不免聯想到自己幼時無父無母的生活,心裡不湧上一絲心酸和對他的憐愛。
薛珍珠讨好般端來糕點哄他,所幸宋祁安真的很好忽悠,她誇上幾句小肉團子就甜甜地樂起來。
倆人相處越發和諧,向來不在乎他人的薛珍珠居然開始将宋祁安的喜好牢記于心。
這樣下去可不行!在自己離不開他之前,得趕緊把宋祁安送走。
思來想去,宋霁是男人要是騙他宋祁安是他流落在外的兒子,說不定,不!是一定能讓他認下宋祁安。
加上聽宋祁安的描述,他好像一直和父親在一起生活,想來應該比和她在一起更适應。
因而出現開頭一幕,薛珍珠趁着月黑風高帶着宋祁安來到宋霁的府邸旁。
“我再說一遍,你和你娘親一起來到京都,可是你娘親意外離世,你也失去之前的記憶,隻記得爹爹叫宋霁是個狀元。”這可是薛珍珠看過諸多話本總結出最好的說辭。
薛珍珠輕拍宋祁安的後背安撫道:“實在不行你就讓他滴血認親,他肯定認你。你要是乖乖聽話,我以後還偷偷來看你,你要是一開口就露餡的話,我就再也不見你了!”
“那我不要爹爹行不行,我想一直和娘親在一起。”宋祁安睜着水潤的眼睛看着她,啞着嗓子道。
此前宋祁安從未感受過娘親的疼愛,隻聽身邊玩伴說過自家娘親如何如何好。
加上爹爹在自己的印象裡陰翳了無生氣的模樣,實在不願意離開公主府。
他羨慕極了,現在他終于有了娘親,娘親比他想象中還好,他一點也不想和娘親分離。
“娘親也舍不得你,但是你在我這裡隻能當個被撿回來的乞兒,在你爹那裡你才能過得更好。”薛珍珠當然也不舍,但她還是要顧全大局。
旁的也就算了,要是被太後知道,太後可不會相信從未來而來的說辭。
若是太後見到兩人面容,更不會輕信他是自己撿來的乞兒。
恐怕會将宋祁安當作别有用心之人,斬殺。
“可是..可是...”見宋祁安還在猶豫,薛珍珠掏出一隻形制精妙的小哨子遞給他,趁熱打鐵道:“你乖乖地按照我說的做,這裡離郡主府不遠,你到宋府後門吹這個哨子就會有信鴿找你,我會寫信給你。”
“真的嗎!安安記得。”隻見和她肖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娘親沒有騙我?”
“本郡主一言既出驷馬難追!”薛珍珠拍着胸脯保證道。
在薛珍珠半哄騙半威脅下,宋祁安不情不願獨自走向空蕩的宋府門口,小小的背影踮起腳尖艱難地伸手夠那門環敲門。
所幸很快就有人應門,由于距離太遠薛珍珠不清楚兩人說了什麼,隻看見兩人僵持一陣後有個侍衛模樣的男子帶走宋祁安。
保險起見,薛珍珠又在外面等了一盞茶時間見再無動靜才驅使小厮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