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珍珠一跑出院子就看見從隔壁屋子搜尋失敗有些洩氣的顧勝,她邊喊邊揮手道:“顧二!我在這裡!”
“薛珍珠!”顧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以為會失望而歸,沒想到真讓他給找到。
宋霁原本跟在薛珍珠的後面跑着,但看清顧勝的臉後放慢腳步,原來顧勝就是顧二,那麼...
“顧勝真的是你呀!我還以為聽錯了,我還以為要走回京城。”薛珍珠一見到熟悉的身影,委屈的眼淚便繃不住,一顆接一顆地墜下。
她抽抽噎噎地道:“你不是和鐘景在邊疆打仗嗎,怎麼..怎麼來這裡了。”
宋霁跟在她身後,聽到她的哭腔面色不着痕迹地沉了沉,他何曾虧待過她,怎麼一見顧勝好似剛從匪窩裡被解救了一般。
“哎呀,小祖宗你一下問我這麼多問題,讓我先回答什麼啊。”顧勝是顧将軍的第二子也是鐘景摯友,一直視薛珍珠為妹妹。平日裡見慣她嚣張耍橫,頭次見她落淚手忙腳亂起來,想找個軟些的布料給她擦擦眼淚。
可他一個粗人,翻遍全身口袋都找不出一塊布,顧勝剛想回頭向手下官兵要手帕,這時一隻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将手帕遞到薛珍珠面前。
顧勝疑惑地看去,是一個身着布衣的清俊男子,看起來不像田間務農的反倒像是哪家落魄的公子。
顧勝心中雖有疑慮但還拿過手帕想為薛珍珠擦眼淚,沒想到卻被男子緊握手腕攔下。
“你這是什麼意思。”顧勝不明所以,目光犀利地看向他。
顧勝上過戰場,手上沒少沾血,舉動間難掩殺氣。一般人被他這樣地眼神盯着多少有些膽顫,可男子清清淡淡一句:“男女授受不親,煩請郡主自己擦拭。”
“你是何人。”顧勝聽他話的意思,是知道薛珍珠的身份,難不成是個薛珍珠逃難時遇到的平民?如此大獻殷勤,莫不是要借她上位。
“中書舍人宋霁。”宋霁不卑不亢道。
“原來是治理水患有功的宋大人,宋大人緣何在此。”顧勝微眯眼,他見慣官場龌龊,尤其是文人心思深沉,很難不懷疑宋霁的企圖。
“當時落水我不小心将他拉下船。”薛珍珠見顧勝語氣不太好,開口解釋道。她拿過手帕胡亂擦幹淨臉頰繼續道:“多虧了他,要不然我就淹死在那條河裡。”
顧勝不理她的話,仍盯着宋霁;“那可真是好巧啊,宋大人為何偏偏是你。”
“郡主殿下剛剛不是為臣解釋了,顧小将軍不相信嗎。”宋霁看着他反問,倆人之間火藥味一下子濃郁起來。
如同武将不喜文臣一樣,宋霁對武将也沒有多少好感。自幼他就見過不少仗着武力欺淩弱小之人,加之顧勝乃是鐘家父子一派,出過不少軍營醜聞,他更不喜。
因哭泣腦子有些混沌的薛珍珠都感覺不對勁,她懵懵道:“顧二你在說什麼呀,那日真是巧合,再說黑衣人又不是宋霁派來的,你怎麼跟審犯人一樣。”
顧勝在沒有跟鐘景打仗前是在大理寺專司審犯人,可宋霁又不是犯人,為何顧勝對他敵意這麼大。
“但願如此。”顧勝率先别開眼睛,看向薛珍珠道:“原本要回京述職,鐘景收到你失蹤的消息便和我各帶一隊人馬順着河流尋你。現在他還沒有走遠,我現在派人傳消息讓他過來。”
“鐘景!他也來了。”薛珍珠注意力被這個消息驚喜到,忘記他們倆人之間的硝煙。
“自然,那小子一停戰就急吼吼地嚷着回京,沒想到半路收到你失蹤的消息。”顧勝同他們一起長大,對他們倆人的感情自然一清二楚。
“那你快派人找他來呀。”薛珍珠實在開心,臉上的笑容是宋霁沒見過的明媚熱烈。
“對了,你身上有沒有銀子。”薛珍珠興奮之餘,想起自己‘欠債’向顧勝問道。
“有,你要銀子幹甚。”顧勝對她要銀子這件事感到稀奇,爽快地掏出一把碎銀。
“本郡主自然有用處。”薛珍珠毫不客氣地将碎銀全拿走,轉身向朱嬸院子跑去,撂下一句:“回京會還你的。”
“這點銀子就算了吧。”顧勝嘀咕道,卻看宋霁也轉身跟着離開,他立刻高聲道:“宋大人,你要去何處。”
“回到落腳處煎藥。”宋霁略微擡手展示手中的藥包。
見狀,顧勝不好多說什麼,便不再阻攔,回頭指揮身邊的士兵通知其他士兵到村頭集合。
宋霁回到院子口果然看見朱嬸和薛珍珠在争奪着。
“草民實在不知您是郡主,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您可千萬不要和草民一般見識。”朱嬸正要跪着卻被薛珍珠扶着,朱嬸半跪半站表情誠惶誠恐,她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和京城來的郡主接觸。“您的銀子請收回,莫要折煞草民這老婦人。”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不管我是誰吃了你東西都是要給錢的。再說你救我一命,将我們從河邊帶回,本郡主的命可比這點銀子值錢多了。”薛珍珠生平最讨厭欠别人,動作強硬地将銀子塞到朱嬸地手中。
朱嬸一個農婦力氣比薛珍珠大得多,可她不敢和薛珍珠有動作上的争執。聽到薛珍珠的話一愣苦着臉道:“您誤會了,不是草民...”将你們救回,是宋公子背着您倒在草民家院子口的。